第22章(1 / 1)

“有没有瞧见安姑娘来过?”念修不像肉肉那么冲动,先询问了下人。像她那样没头没脑的,若是把蜀王府给翻遍了,那得花多少时辰。

“安姑娘?”门口的家丁显得很惊讶,面面相觑,互相嘀咕了一阵才回话:“回余副将,没见过,小的这就去请王爷,您先在正厅候着。”

念修匆忙点头算是应了,快步追上前将肉肉给拦了下来,明白这丫头定是急坏了,可这样冲动也不是法子,还不如乖乖去正厅等蜀王出现,直接问了便是。

被念修这么猛地一拽,肉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方法有多傻。就像刚才一样,笨笨的把晋王府里每间房都寻了一遍,浪费了时间不说,还一无所获。她也不再冲动了,安静的随着念修往正厅走去。

算来,他们等的并不算久,丫鬟才刚上了茶,蜀王就出现了。可是肉肉却觉得等待很难熬,她几乎都快疯了。一见到蜀王的身影,也顾不得礼数了,蓦地冲上前拽住蜀王的衣裳追问:“安旅呢?”

“不知道,我也再找她。”蜀王挥开肉肉的手,看她的眼神有丝敌意。

回答的很冷漠,但还是掩不住心里头的焦急。

“你怎么找的,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好端端的那么大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的!”

“念修,让他别在蜀王府里发疯!”

肉肉的怪吼怪叫让原本心情就烦躁的蜀王,更觉得头疼了。抚着太阳穴,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索性把这恼人的时云龙丢给念修。

“王爷,安旅对她来说很重要。”边稳住肉肉的情绪,念修边开口替她辩解。说实在话,平日里云龙闹归闹,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她当真失了分寸。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好歹还是个王爷,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纵然再急,总不能那么尊卑不分的。

闻言后,蜀王的脸色并没缓下,反而更添了愠色,失控的吼道:“安旅对我也很重要!”

“草民知罪。”他这一吼,总算让肉肉变得理智了些,她无奈的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经瞧不见刚才的疯狂了:“是草民误会王爷了,您能想法子找到她吗?”

对于安旅和蜀王的事,肉肉始终还是抱着几分怀疑,不敢确定这些王公贵胄是否会认真对待感情。择逸和莫堃的事尤其让肉肉觉着担忧了,现下,听蜀王这么一嚷嚷,眼里的担忧之色丝毫都不亚于自己,她才放宽了心。

“我尽力,有消息的话通知你们,先回晋王府吧,别在这吵吵闹闹的。”蜀王多少还是忌讳着几分自己的正妃,生怕安旅的事尚还未有眉目,就被她知晓了会从中作梗。就想着先将肉肉劝退了再说。

也曾常听安旅提起云龙这个人,知道云龙对她来说有多重要。纵然心里不怎么好受,他也不想为难了安旅在乎的人。

念修正迟疑着,盘算该怎么劝肉肉回王府静候消息。没想到,她自己倒率先开口答应了:“那有劳王爷费心了,云龙这就走。”

说完后,她连叫上念修一块走的心思都没了。蜀王的否认更让肉肉害怕,依照安旅的性子,如若有事要离开定会告诉自己的,除非是为了蜀王的事,那丫头才会把她给忽略了。可现在就连蜀王都找不到她,会是去哪了?

肉肉烦躁的抓乱了发髻,觉得很是苦恼。想来想去,他们在这儿认识的人也就这么几个,安旅突然连只字片语都没留下,定是和那些王爷什么脱不了关系。但是近来除了太子之争一切都安好,这争太子的事,怎么也不可能牵扯上安旅。

越是想,就越是毫无头绪。靠坐在马车里,肉肉很想开些玩笑,让自己好过点,可惜怎么也挤不出话,只想找个人狠狠的凑一顿。念修看着她这模样,很想安慰她,却突然觉得这样的肉肉陌生得让他手足无措。

第十八节午时的市集很热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一派盛世光景下的祥和。

珏尘低着头,眉越皱越紧,脸色铁青,脚步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中。从前,他一直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自控力,随义父修道多年,就算天大的事,他都能面无表情的隐藏了去。可是最近他觉得自己变了,尤其是今天。

自从安旅失踪,那天念修带着失魂落魄的肉肉从蜀王府回来,肉肉就变得很安静。好些次,他都想安慰她两句,可那丫头总是一脸苦恼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拔腿逃开了。

就为了这事,珏尘甚至自我检讨过,拼命回忆自己是不是哪得罪了她。终于在今天一早,他决定不想那么多了,索性直接杀去她房间,问清楚她究竟在扭捏什么。

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丫鬟红着脸说“时公子说他要去妓院逛逛。”……

“我以为安旅失踪你起码得痛苦一阵……时云龙,你做什么走那么慢!”好不容易平复住怒气的珏尘,总算能平静的挤出一句话。可惜一回头才发现,肉肉正在遥远的大后方,以极慢的速度前进,压根听不清他在吼什么。

“哦。”虽然他莫明其妙的怒气,让肉肉觉得很委屈,可肚子实在疼的难受,她懒得吵。

“说,去妓院干什么?”看着肉肉低着头,一阵小跑的追上来。那种想息事宁人的态度,让珏尘不免心软。但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女人跑妓院去做什么;她就不能做些正常事,让他安心些吗?

“男人去妓院还能做什么?”没好气的飘了他眼,肉肉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安旅不在了,偏偏她这个时候来葵水,肉肉试着处理了下,可还是弄的一团糟。想了很久,她才决定去妓院,找个姑娘问问。

反正,早晚她都是要独立处理这些事的,身旁又没半个可心的人能请教,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好难受。

“你……”珏尘没理智了,原本仅存的一点也失去了,“你可不可以做些让我不要担心的事,安安静静的待在我身边,哪都别去,行不行?从认识你至今,大伤小伤,大祸小祸,你就没有断过,就不能消停吗?”

“你有病是不是!我压根就没要求你担心我,我爱去哪是我的事。凌珏尘,我告诉你,我最近心情很差,不要惹我!”原本就觉得心里烦躁的很,被这么一激,肉肉的也不甘示弱的回吼了回去。

她又没欠他的,凭什么要像刚才那样,唯唯诺诺的跟着他走了那么久,还觉得心虚。凭什么要像傻瓜一样,站在这里被他骂,弄得满大街的人像看白痴似的看她。越想肉肉越觉得呕气,冲上前狠狠的踩了珏尘几脚,就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这丫头当真没什么优点,就这一身的蛮力实在让人瞠目,珏尘吃痛的皱起眉。很想追上前,为自己刚才的冲动道个歉,可惜这一瞬间脚疼的厉害。

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总算才缓和了些,珏尘不怒反笑。不经意的想起了儿时蝶泉那一幕,抑制不住的低喃出声,“那么多年了,生气起来还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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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云龙,去妓院也不叫我。”董盎边踢着地上的碎石子,边抱怨着。

打一早上珏尘满脸怒气的冲出门,只扔了句“去妓院抓肉团子”,他就闲逛到现在,实在寻不着人陪他打发。阿盅和董错帮蜀王一块打探安旅的消息去了,原先他也是要一块去的,可是昨晚贪杯睡晚了,早上起不来,那俩人等不及就抛下他了。

念修更是不谈了,只顾着他的郡主。好不容易逮到珏尘,连他都不理会他,就连让他一块跟去妓院看好戏的机会都不给。

“哎,好想回临阳……”想着想着,董盎就突然忆起了从前的日子,虽然也闲,但至少大伙成天都能粘一块。微仰起头,他忽地感叹出声。

停顿了会,他才再次举步,漫无目的的逛起花园。今天的晋王府戒卫森严,听说是为了立太子的事,堃妃特意来了晋王府。向来性子偏软的皇上,是拗不过堃妃的,从来他都不愿和堃妃公然闹开。

外人瞧来皇上是宠着堃妃,实则,只是无所谓了。他所有的心思全在郑皇后那,压根就已经不想去理会莫堃了。

“董二公子好,没和时公子一块出门吗?”迎面走来的侍卫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董盎心不在焉的含笑点了下头,愈发觉得闷了,脚步也不自觉的快了起来。走着走着,就到了偏院,这里平日很少有人来,寂静得很,四处杂草丛生也没人打理。董盎刚想转头离开,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惹来了他的好奇。

悄悄的凑近几步,他才瞧清眼前的俩人,立即就煞白了脸色,倒抽了口凉气。

“呵,如今的堃妃还需要仰赖晋王爷吗?听说,愿意做你入幕之宾的人多的是,想让左淤做太子,你自己动手,我不会再被你利用。得不到的东西,休想我一直傻傻的付出。”夏侯俨炜略低着头,眼神中带着淡淡的伤。

不明白活了那么久,怎么就会被一个比自己小上近十岁的丫头,折磨成这样。

莫堃微勾起朱唇,零星落叶飘洒而下,栖落在她的肩头,跟着被风挟带而过。那抹寡淡的笑容,容在这秋日特有的萧瑟中,仍旧足够让人神魂颠倒。就是这抬眸难以捕捉的笑,在最初的几番照面中,让夏侯俨炜失了心智,不知不觉的为她做了太多。

“今日的堃妃是王爷一手赐的,莫堃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王爷曾说辅佐皇上登基,是为了不违背当日你娘亲的嘱托,保住左姓天下,又能把这天下控制在自己手中。可是如果一旦让左津做了太子,试问王爷您还控制得住吗?郑皇后她只是不喜与人争什么,但并不表示她不会争。”说着,莫堃伸出手看着一片落叶飘至自己的手心。

她有些恍惚了,曾经她就如这落叶,随风飘荡,任由着人摆布。她不爱左淳,她喜欢的男人定是软弱不得的,如左淳那样的优柔寡断,只会消磨了她的青春。嫁他为妾,是父母之名逼不得已,但曾经心高气傲的莫堃第十九节渐深渐紫的天,凝重深沉,肉肉侧坐在窗边,仰头静静望着透紫的夜空。没有星子,没有月亮,才刚用过晚膳,夜就来了。东边的那层紫,不是紫气东来的紫,是让人心头无端暗惊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