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猛抽过去。

还未吞服的药片被扇出腮外,残雪般的脸颊浮现了红晕,骤然?安静下来。

空气寂静,连暴雨也仿佛停滞了一分?。

男生就像是垂死在丝绸上的蝴蝶,呼吸轻微,细弱,湿漉漉的雪银色狼尾蜿蜒到磅礴强壮的腰肌。

但她,又伸手,指尖将他黏脸的发丝一缕缕挑开,“听好,这些话,我只说一次。”

“让你扮演你哥,只是我们坐稳柏氏的权宜之计,总有机会,我会让你恢复你真正的身份。你信不?信都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你哥哥的替身与备胎。”

“这个世纪你独一无二,你也”

“从来都不?是太阳的阴影。”

柏骋怔怔看着她,倏忽鼻尖粉红,落下了颗颗晶莹的眼泪。

他满手鲜血,抱着她嚎啕大哭。

少年长手长脚的,死死盘住她的腰,像是终于拿回了自己那一颗糖果的小孩。

窗外的暴风雨逐渐停歇,露出了一丝曙光。

玛门州,梵城。

拉约大教堂前?,午后闷热,没有一丝风意?,却没能?阻止全球各地的信徒热情。

他们不?住祈祷心目中理想教皇的诞生。

大教堂附近的玻璃餐厅,庄氏正在被“约谈”。

他看着对方?身后那一片乌泱泱的阴影,全是Alpha顶尖精英阵营,嘴角微抽,“你倒也不?必如此防备我吧?我真是过来出差的。”

“是吗?”

“您看我信?”对方?淡淡道?,“庄叔出尔反尔也不?是第一回了,我哥就栽了跟头,我还是防着点好。”

庄氏:“……”

这小兔崽子是半点都不?给他留面子啊。

“铛”

茶匙撞击着杯壁,颗颗方?糖融化,咖啡奶沫随之逃逸,是齁甜到呛的蓝莓味道?。

“咳咳。”

庄华凛有些受不?了这股过分?的甜味,往后仰着脸,“你放心,我说认输就是认输,绝不?会碍着你小妈的路!”

他可算是领教了这对双胞胎的难缠,他只是没让人进入房车,哥哥就能?把房车踹烂,拉下一群人给他小妈陪葬!

而?弟弟呢,也是泼天反骨的,继承柏氏家业的第四年,破天荒揭穿了自己假少爷的身份,到基因所重新?录入了信息素检测,果然?跟闵氏的基因吻合,于是顺利继承了闵氏留下来的维斯老虎城。

这种真假少爷的奇闻,又让他们伯赛州上了一回全球热议!

当然?,四年前?最轰动的,还是珍珠号上为所欲为的黑金花会俱乐部,无数名人顶流被他们胁迫竞拍,容薰联合受害者,将他们送上了军事法?庭!

黑金花会随之取缔,她也借此名声大噪,成为未来教皇的热门人物。

庄华凛知道?大势已去,哪怕第一轮的教皇会议选举燃起了黑烟,他也不?觉得容薰会落败

“白烟!是白烟!我们新?教宗诞生了!”

柏骋的目光追随过去。

在那万众瞩目的拱门前?,她披着神?圣白袍,眉眼柔和,接受着信徒的拥护。

庄华凛也松了口气,“这你信了吧?我真没做手脚!而?且我也做不?了!”

容薰刚出教堂,那一束蓝濛濛的蓝桉花就被献到她面前?。

“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

她接过花束。

“顺路而?已。”

二十五岁的男人成熟内敛,暗紫色的领带打出了漂亮周正的酒窝,也学会了不?动声色,给自己保留几分?体面。

“那正好,走吧,我订了餐厅,给你过个生日。”

不?是什么很出名的餐厅,也不?是什么很好吃的蛋糕,但因为是她亲手挑选,亲手制作?,就成了他甘之如饴的甜蜜,这些微不?足道?的日常都让他感觉舒服惬意?。

傍晚,夏季闷热,绿潮漫过天际,烈日之下,又淋下了一场热雨。

轰然?,雷雨交加。

闵骋并不?喜欢雨天,潮湿,闷沉,等待在十四岁面前?的他,是永远都拧不?干的衣物,发霉腐烂的食品,以及是无数生物在下水道?繁衍的吵闹,记忆里总是长满了淤青的苔藓,连身体也浸泡着那股腐烂的霉味。

现在,那令人讨厌的水汽依然?在侵犯他二十五岁的领地,但窗外飘来黄杏的清新?香气,那薄荷酒似的玻璃落地窗,将他们交缠的姿态映照得分?外密不?可分?。

他在她的身体里尽情地舒展,血液里都仿佛淌着茂盛新?生的绿。

今夜我要?吻你六百遍。

闵骋眼神?迷离,将她的双腿架上肩头,轻轻咬起那一枝含苞待放的蓝桉花,虔诚至极地膜拜,她的笑喘声是他最好的嘉奖。

他愿意?,愿意?像这一夏蓝桉花,用永远炙热的双唇,永远难熄的灵魂,供养她这只世界之外的释槐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