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柏哥!你为难尤管家干什么啊!”
戴霄岩应付完家里的人,搂住男生的高峻肩膀,“嗨,小妈那么忙,咱们就别打扰她啦,怎样,今晚去我那边玩儿啊?”
他还贴心保证,“放心,我们都知道?你守身如玉,叫的都是熟人,不?会让大少爷你乱性的!”
但男生依然?冷淡,“今天算了,没心情。”
“不?是,今天咱们毕业,多好的成人礼啊,怎么就没心情?”
“我要?去拜祭我爸跟我弟。”
仅一句话就堵死了戴霄岩的邀请。
“……呃,那,那好吧。”戴霄岩挠头,“那行吧,你等我下,我得跟我老爸请示,我今晚就不?回去庆功了。”
这让柏骋心里很复杂,“你跟我一起?”
“那不?然?呢?兄弟我还能?丢下你?”
戴霄岩跟他勾肩搭背,还埋怨他,“当初你们兄弟要?去特瑟西岛营救你小妈,怎么不?叫我一块儿啊?我那个救援行动也得过优等的好吧?你是老大也不?能?瞧不?起人啊!”
“唉,都说了,做兄弟不?用那么客气,你把我当牛使也没关?系,想想,你带小妈私奔不?带我,你去营救小妈也不?带我,这,这我多丢脸啊,这不?就是把兄弟当外人嘛?”
柏骋:“本来就是外姓的,有什么好委屈的?还有,那是我小妈,跟你没关?系,别老惦记她!”
戴霄岩:“……”
戴霄岩为自己叫屈,“我是惦记她吗?我那是惦记你!”他可不?敢打小妈的主意?啊!
柏骋嫌弃,“你怎么那么恶心?你离我远点!”
戴霄岩倒是不?惧他的冷脸,照旧跟他哥俩好的,到了那绿衣青翠的墓园,还劝他,“柏哥,都过去半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想开点,现在不?是还有小妈,和我们这群兄弟陪着你吗?咱们人生还长着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真的吗?
就算我顶替了哥哥的人生,接手了哥哥的人际关?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柏骋瞳色沉淀冷灰。
他静静看着墓碑上的兄长照片,又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喉结。
经过多次的手术,他那喉结的刺青已经被推平得光滑细腻,现在,他蓄养起哥哥特有的标志性白银色狼尾,即便不?用注射皮肤苍白剂,也能?保持冷白的肤色,还有高挑的身高,匀称的体重,浓密的毛发也会定期处理,从外表上来看,他已经跟哥哥别无二致。
而?哥哥的性格,口癖,爱好,球坛履历,交友情况,他也在这半年间?飞快掌握,就连他的密友戴霄岩,也无法?发现柏氏双胞胎早就互换的事实。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
策划这件事的,也是她。
身为双生子,他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模仿天分?,特别是当哥哥的备胎,这算不?算是他的先天优势?
祭拜的途中,又下了一场滂沱大雨,天地昏沉,地平面的界限更不分明,柏骋的心绪更加潦草。
“哗啦”
雨水浇灌着窗棂,容薰回到私人住所,原本干净整洁的客厅被弄得一片狼藉,从玄关?处开始,就散落着糖果,酒精,药片,绷带,以及带血的,墨迹晕染的纸团。
她走得越进里面,情况就愈发严重。
翻得凌乱的圣经书页,打碎在地的六角风灯,那占据了半面墙壁空间的落地窗也被拉得极开,暴雨狂风从天际呼啸而?来,旋涡般席卷着暗绿天鹅绒的窗帘。
男生半截身躯靠着窗台栏杆,姿态幅度太大,仿佛整个人都要?翻出去。
他仰着脸迎接着暴雨,脚底下丢了一件皱缩的外套,纯白衬衣从下往上解开了一排水晶扣,松松垮垮挽在臂肩,被水浸过后砂纸般晶莹剔透,小腹腰线展露得一览无遗,那两根四年级生的白茉莉色领巾也萎靡垂落。
他双手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系得也很潦草,零零星星的血迹渗了出来。
似乎听到了室内的动静,他缓缓靠回了脸。
“轰隆!”
那暗紫闪电的裂痕张扬在男生的寂然?瞳孔,吞噬了某些暗物质。
“怎么跑到这外面去?会被淋湿的。”
她握住他的手腕,就往屋内带。
“嗒嗒”
男生赤裸着一双淡青色的脚掌,裤脚那一圈浸泡着雨水,沉重拍打着脚踝。
他忽然?从后面抱住她,掐着她的臀,那模糊阴暗的脸面极快地俯下来,冰冷的,毫无血色的双唇在汲取他的温暖,好像这样他才能?体会到
他还在人间?,还在她的身边。
“……嗯?怎么了?今天这么爱撒娇?还有,这手怎么回事?怎么弄伤的?”
他什么也不?回答,如同沉默的祭祀。
倏忽,他动了。
那雪白修长的大臂套着一只血珀色的鳄鱼镀金臂环,坚固,冷厉,把那两朵柔软神?圣的白绣球压得不?见天日,她似乎自知理亏,也纵容了他这恶徒一般的行径,“还是,你还在生气?气我没有去观看你的毕业典礼?”
她抚摸着他埋下来的脑袋,“抱歉,我实在太忙了,现在就陪你看好不?好?”
容薰摩挲表带,翻开了端脑,点进她的私人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