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薰祭出平民女孩特有的杀招,“宝宝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无权无势,只能用身体安抚你了。”

“……哼,你还知道我生气?”李崇善别扭转开脸,“你是废物吗?手不伸出来怎么穿?”

他骂得很臭,臭到系统这个男主控都忍不住想给这小子来一拳漂亮拳。

但下一刻这臭小子又弯下腰来,把那多余的衣摆塞进容薰的百褶裙,整整齐齐,毫不敷衍。李崇善还把场外的鞋袜拿了回来,臭着一张矜贵天成的少爷脸,“不会找个地方坐着吗?你要站着穿袜子吗?你这么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少爷臂力惊人,又把容薰拦腰劫走,放到网球场的第一排海水蓝座位,他纡尊降贵蹲下来给她套白球袜,揉开袜口的手法有些笨拙。

少爷黑发浓密,连发旋都看不见,他硬邦邦丢出一句,“以后不准说那种话了!”

容薰故意问,“什么话?你不喜欢我对你说情话吗?”

“不是那些!”

李崇善急得抬起头,“我是说,你刚才说的,什么无权无势,什么身体安抚,你又不是小姐,贬低自己干什么!”

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不知为何竟有一丝钝痛,它们游离在细胞里,后知后觉切割着他神经。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不允许别人忤逆他,哪里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甚至有些可笑的人格尊严而停留半分眼神呢?

在他看来,这些贱民就该听话,就该匍匐在他脚下!

可他竟有些后悔了。

“是我在贬低自己吗?”

容薰弯着唇,“我说的是实话,我投胎没有你们好,即便考上了清雅美院,在你朋友发小的眼里,也是你的玩物,你随时随地,玩完就扔,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我只是个漂亮的识趣的充气娃娃,所以呢,你可以在他们面前,开出输一次就让我脱一件的赌注。”

“宝宝啊,你不就是想让我毫无底线对你低头吗?”

他恍惚想起母亲房里的屏风,供着那珐琅彩的观音,在檀香袅袅里,越是华美光灿,越是虚幻缥缈。

李崇善的怒火潮水般褪去,而那黑色沙滩随即裸露出的荆棘,是他初初噬骨的悔意。

他很想说,我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坦白。

这个时候,哪怕是谎言,他都该及时安抚她,粉饰太平,回归美好,但少爷张了张嘴,竟有些堵心。她那双美丽澄凉的眼睛依然注视着他,可是多了一些战争过后的弹孔光影,那种不见硝烟的血腥让他感到狼狈又恐惧。

“宝宝,我们不会长久的,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她掌心握住少年那惊慌得想要回避的双手,它们缠着绷带,渗出零星的血迹,轻微的铁锈气里混杂着碘伏消毒水的清凉,“所以没关系,纵然你伤害我,怀疑我,践踏我”

燥热的夏季里失去了风神的眷顾,暴晒得她后颈血红,仿佛濒死的,或是被斩首的玫瑰头颅。

她靠在海水蓝的座椅里,声息细微,又像是殉情在海里的抹香鲸。

这圣徒的祈祷低不可闻,“只要我能在你身边待久一些,再长久一些,我都心甘情愿,奉你为我的国王陛下。”降温的骤雨还没有来,她已笑得流泪,“你要相信我,宝宝,我为你俯首称臣,只要你喜欢,我还可以更下贱的。”

尾调沙哑得断续,最后又像夹在情书末尾的薄蝉,回归仿佛死了一场的寂静。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也会有一种无法呼吸、心痛得快要随她死去的感觉?他的颅骨,脏器,心脏,包括那隐秘的灵魂,都被这炙烫的泪水刺穿,冲得支离破碎。他发觉自己竟是那样卑劣,阴暗,在她面前总是卖弄着那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傲慢。

少年哑然得失声,眼眸发红,反握她的手指。

“别,别再说了……姐姐,我求你,别再说了。”

系统同样被吓坏了,它不得不提醒,“宿主!宿主!你不会真动了心吧?不行的,做我们这行有规定的,不能爱上客人”

表演狂魔失神片刻,喃喃道,“咪咪好水,差点哭不出来。”

系统:“?”

你冒犯了,我们只是普通脑友关系。

第18章 在青春纯爱文里当拜金渣女(18) 突……

在容薰接连的杀招之下,高傲少年耷拉着睫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袒露着一条优美白皙的冷背脊,臂膀健韧光洁,如同被抛上沙滩的小男美人鱼,无助茫然趴在人类女友的膝前,鼻尖氤氲着一股粉雾,很快弥散到脸颊,他眼尾的鲜红凤凰花又一次绽开,透明雨露淅淅沥沥地落下。

宝宝不想哭的,那么丢脸,可他怎么就忍不住?

容薰压着他那优越饱满的脑骨,哄道,“宝宝,别哭,是我错了,我不该惹哭你。”

这小子怎么连哭都是水水的?

容薰如此感叹:“青春期的少年为了求爱真是用心险恶呢。”

系统:“……做个人吧你。”

容薰:“做人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上帝他姐。”

系统:“……”你问问上帝祂同意吗?

砰的一声,容薰被少年的暴烈冲劲撞倒,后脑勺却没有磕到,少年早就用他的掌心包裹她的脆弱,于是她听到指骨重重撞击椅背的声响,双唇更是被猛兽侵犯。

狂风骤雨轰然落下,悔恨的少年吻得又急又烈。

那血管脉搏鲜活热烈,毫无防备贴着她的身躯,暴力吸盘那样,至死汲取着她的气味跟血肉,对方又像是被暴雨淋湿的小兽,身体在不安抖颤着,他莽撞生涩,咬破了容薰的口腔软肉,铁锈味很咸腥,他却如朝圣般口口饮下,初具吞噬规模的喉结疯狂抽动进食。

“是我,是宝宝,是宝宝错了!宝宝最该死!宝宝最下贱!”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姐姐,姐姐,你亲亲我,姐姐,亲亲宝宝,摸摸你的宝宝,原谅宝宝好不好?”

偌大球场弥漫着太阳暴晒后的橡胶气味,微微刺鼻,姐姐那高腰纯白百褶裙被少年手心紧张的汗渍浸湿,又卷进了双腿的禁地里,李崇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要容薰偏头避开,他就像是没喝到奶的小猫咪,趴在她小腹前,哭到抽噎断气。

“姐姐不爱宝宝了吗?你不亲宝宝,宝宝不如去死!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