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堕又一次拨动他?腕间的鲜黄蜜蜡佛珠,它被他?重新捡回?来之后,用一种世间最坚韧的金丝串了起来,它细如发丝,却水火不侵,刀刃劈砍不断,这次不会再?轻易断折。
青年王孙翘着唇,眼底分明是寒山重雪,凛冽千分,他?捻着佛珠串儿,却说?,“对?不住了,我的佛。”
为了我那未出生孩儿,我萧轻臣今夜,要杀道证妻了。
当?晚,在十三公主的福纯宫,圣人谢钧没睡好。
最开始,他?跟他?的十三公主颠鸾倒凤,小娇娇颤着腿,高声叫着父皇慢些,把他?勾得神魂颠倒的,突然之间,一抹月似弯刀割断了纱幔!
“有刺客!护驾!”
幸得他?身边有一二等的高手护卫,才将?这一批暗杀挡住!
饶是如此,谢钧也差点阳痿,留下终身阴影!
“是叱奴的圆月弯刀!”贴身太监王康乐收缴了一件兵器,细细辨认后,神色凝重,“圣人,不好,他?们莫不是要反?!”
谢钧推开了怀中的小娇娇,皱眉凝视,“竟敢刺杀寡人?这些马种奴隶实在是不听话了些!当?初那拓跋王族把他?们当?弃子,先帝放他?们一马还这般不感恩,要反咬主人一口!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不要活了!”
“传令下去,但凡叱奴血脉,都处死!”
“圣人!世子求见?!”
太监们还未通传完,萧白堕很是随意就?进了这公主内寝。
世子爷的声嗓很是慵懒松弛,“姐夫!先别?玩你的小娇娇了!我十万火急,姐夫理理我先!”
谢宝月未着丝缕,听到这一道不同于太监尖利嗓的清亮男声,有些羞怯钻进了被窝里,到底是好奇,又忍不住弹出个?小脑袋,望向那纱帘外?那一道修长凛利,又如春庭白鹤的身影。萧世子也不常进宫,但他?那极盛的容貌早就?人尽皆知,谢宝月有时看着皇后萧春醪都忍不住出神!
兰陵萧族的男女可?谓是占尽了天地宠爱,个?个?钟灵毓秀!
本?来她重生之后,为了退路,挑选了满朝文武,最中意的还是萧白堕,还想要把这一位当?如意驸马来钓。
可?他?实在是太不安分了!
谢宝月根本?捉不住少年世子爷那游荡春庭的目光,何况这美貌少年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被女人们宠溺,惯坏,似谢宝月这等刁蛮任性的公主,屡屡冲撞他?的逆鳞,她以为自己能走?欢喜冤家的剧本?,可?人家选择多的是,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何况在当?下,尚公主的规矩繁多,首先就?是驸马跟公主成婚之前,要跟公主身边的侍女试婚,以此确认驸马的房事是否顺遂,这对?于其他?男人或许可?以说?是一个?美差,但对?于萧白堕这种心高气傲,无疑是天大的屈辱!
他?连公主都看不上,怎么可?能跟个?低贱的婢女同床共枕,还只是为了验证他?到底行不行!
更重要的是,驸马以公主为尊,是“皇室自家人”,还进入不了中央朝廷。
谢钧倒是想撮合,削减萧族在朝野的影响力,可?萧族男子也不是吃素的,从萧始祖就?开始立下祖训,男儿当?以建功立业为首功,绝不可?沉溺情色与富贵,后人也奉之为圭皋,绝不走?上尚公主这一条看似荣华富贵恩宠不断,实则生死不由自己的绝路!
因?此从萧世子进宫开始,就?对?公主们不假辞色,浑身上下都写着莫挨小爷的排斥气息。
几次热脸贴冷屁股,谢宝月也起了一些气性,你不给我做驸马是吧?
那我就?抢你姐姐的夫婿,我让你对?着我喊娘娘!我看你后不后悔!
怀着这种隐秘刺激的念头,谢宝月就?从被子里翻出一条湿淋淋的玉腿,莺声娇软,“萧白堕,我可?也在呢,你不会喊人的吗?”
谢宝月?这刁蛮公主只会狐假虎威,扒掉那身虎皮,在萧白堕的眼里连屁都不是。
她以为她仗着圣人姐夫的势就?能欺压他??殊不知是他?兰陵豪族供养这天下至尊,这金梁离了他?们萧家,只会死得更快!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萧白堕在圣人姐夫面?前一向都是潇洒任性的,因?此他?目不斜视,又把谢宝月气得摔了玉枕。
“……你!你不敬我!你大逆不道!父皇!快!快仗责他?啊!气死我了!”
萧白堕那张嘴除了在容薰面?前吃过瘪,寻常对?仗可?从来没输过,就?算是他?那嘴炮话痨的爹,也得在他?面?前败下阵来,因?而他?很毒舌道,“谢宝月,你以为你爬我姐夫的床,你就?能山鸡变凤凰了?可?怜真正的十三公主,被你这小爬虫穿走?一身凤凰衣,现?在连叫父皇都不敢了!”
“你……你!”
谢宝月被气得直哭。
谢钧安抚着小娇娇公主,女人对?他?来说?应有尽有,萧族可?是他?惹不起的,但他?对?这个?游手好闲还爱惹事的小舅子同样没好气。
“你有屁个?火急!还不是你家那婆娘搞风搞雨的!臭小子,你能不能把人管管?关州海司她还没闹够呢?这都快骑到寡人头上了!”
萧白堕叹息,“姐夫,我想管来着,可?那不是,我夫纲不振么,您就?别?笑我了,把武德司借我一用,先帮我铲除一下奸夫吧!”
谢钧:“?”
这小子吃个?飞醋还吃到他?这里了?
谢钧更没好气了,“公器私用也没到你这种份上的!快滚!”
他?才经?历一场心魂未定?的刺杀,哪有空理会这等狗屁倒灶的小事!
萧白堕没动,幽幽道,“姐夫,我刚在外?面?都听见?了,你不是想动叱奴族吗?不如把刀给我吧,我来做您的棋子,何必脏了您的手呢。”
谢钧还真给他?惊住了!
他?披了衣袍下床,才见?这喜好玩乐的小舅子破天荒换了一身凛凛寒光的素衣,在射神国,红衣为嫁,黑衣送葬,而白衣则是侠武之服,无论贵族平民都可?穿戴,当?然贵族自诩高傲贵宾,鲜少会服白衣。
“……怎么了这是?谁又刺激你了?”
这小舅子可?是个?滑头精,往日最不喜欢蹚浑水了,能躲就?躲,今日怎么非要往里头跳?
福纯宫还残留着方才血战留下的一丝腥味,萧白堕舔了舔薄唇,“您就?当?我这红颜脱衣剑,该饮血了成不成?”
谢钧哈哈一笑,“你小子这剑名还真是,你这辈子都离不开女的是吧?王康乐,你看,真是个?□□的小子,比寡人还要狂呢!”
王康乐赔着笑,“要不怎么说?是一家人呢。”
谢钧更是舒心畅意,“没错,这才是寡人的家人!”他?给萧白堕抛去一道令牌,“行!臭小子拿去!你随便玩吧!”
因?为最近受用了假公主谢宝月,谢钧难免被朝臣攻击,就?连他?的萧皇后萧春醪都因?此跟他?冷脸生分,竟敢说?他?为君父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