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薰跌了下去,但一左一右护着她?,萧白堕还把自己的手和胳膊垫到她?的臀部,避免她?受到冲击。

“没事吧?没事啊。”

萧白堕瞪了慈满一眼,抱得那么紧干什么?是你的女?人吗你就抱?

萧世子又仗着长手长脚,把容薰从黑衣武士的胳膊里剥出来,给踏踏实实搂怀里了,他如同刚刚学会飞翔的雏鸟,小心翼翼摸着她?的肚子,笨拙哄道?,“没事,心肝儿没事,爹爹在呢,不会伤着的。”

容薰懒懒地撩着眼睫,“世子爷,您怎么能,高兴得这么早呢?这让我于心何?忍呢?”

萧白堕愣了愣。

“……什么?”

黑衣武士得到大小姐的示意,率先站了起来,又把人扶起。

荼蘼点红霜的貂蝉裙系着一条落金粉的丝绦,坠着两枚金刚菩提子,果实轻轻打过?他的脸,这条本该普渡世人的金河,就那样浩浩荡荡切开他的回头之?路。

“我不是说了么,我今生的天意已死,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留着这个?,让我无名无分?还受尽屈辱的小孽种呢?它从孕育时起,就不得宠爱,难道?它出生后,我要?跟它说,我怀它时,它的父亲正在那一条美人招摇的绿苏河里,钦点花娘被翻红浪吗?”

“不是的,不是的!”

萧白堕连站起来的功夫都没有,就狼狈坐在那张崩坏细碎的美人榻里。

他去握住她?的手,掌心黏糊糊的,出了一手细腻的热汗。

他手指穿过?缝隙,与她?紧紧合拢,如同坍塌裂缝里爬出来的幸存者,尽管被她?一句震碎肝胆的勇气,仍旧充满着求生的渴望,他很不习惯,仰起脸看她?,在这暗杀成性的武道?世代里,他让这脆弱的脖颈与喉结,这致死的命门,都暴露在她?的眼底下。

萧白堕仰着喉颈,急急解释。

“我,我只是点了灯,我没有跟那些花娘睡!你信我!信我!”

对了,哀求我吧。

把你的颈儿高高仰着,这才是你应该看着我的角度。

“那你是要?我跟它说,我为?了求它的父亲回家,踩过?那三千盏的莲花浮屠?这小玩意儿会不会觉得它的娘亲,是个?任凭轻贱的贱人?”

萧白堕的视线又落到她?的貂蝉裙的尾摆,在那毛茸茸的裙边,依稀可见那脚踝绑住的纱布,他心里那一道?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血淋淋撕裂开来,懊悔将他的理性淹没,他瞬息红了眼眶,又去抱她?的腿,沙哑道?,“我错了!我再?不会”

她?忽然又伸手过?来。

萧白堕呆了瞬间,又小心翼翼搭上去,他抿着唇做着保证,“……我以后哪里都不去,我,我会学着我爹,我守着你们娘俩!”

他爹萧夙雪还是长公子那会儿,初初成婚,怕他娘心野,会撇下他去闯荡江湖,吓得他婚后连大门都不肯出一步,就把他娘锁在房中,哄她?炼仙丹。

据他爹自己亲口说,他就靠着那张举世无双的俊脸,还请教了那些颇有经验的夫人娘娘们,选着他娘最容易受孕的日?子,更学着那些五花八门受孕的姿势,哄着他亲娘生下姐姐后又生他。

他爹振振有词,说他能出生,靠得全是老子的不要?脸,日?后可得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萧白堕都不敢相信,他亲爹居然顶着那张谪仙般的面孔做出这种下九流的事情!

他爹反而不以为?意,“你小子懂什么,这是家族遗传,咱们萧族男儿别?的本领不说,这哄女?人的本事都是下九流的,要?不是你祖父萧知繁那糟老头子走得早,爹都得让那老头子给你说道?说道?,他当初是怎么不要?脸装无法人道?,骗得你那单纯的青梅祖母忧心忡忡,要?帮他恢复男人的本能。”

“这骗着骗着,可不就把人吃到嘴里了?!”

“你祖母那会本来还有个?意中人的,那可真是个?光风霁月好郎君啊,就是太正人君子了,被那老头子半路截胡,把你祖母吃干抹净,懵懵懂懂就有了我,你祖母就不得不嫁给那糟老头子了!”

说着说着,他爹还呸了一声,“萧知繁这老不要?脸的,那股坏劲儿全使在你祖母身上了,就外头还说那老头子什么风度翩翩,宛若浊世佳公子,装得可真行!”

“这样一言难尽看你爹干什么?你都是老淫棍的种子,你小子坏劲儿可多多着呢,别?,你老子我可有言在先,你少给老子使坏,那坏劲儿留给你媳妇儿就行!”

他爹还撇了撇嘴,“日?后指不定你做得比你爹你爷更狠,咱家都是黑心肝儿的,你也?少装什么纯情好少年恶心你老爹!”

萧白堕:“……”

不,绝无这样的可能,他才不要?做什么小淫棍,难听死了!

可现在,萧白堕却不得不认同他爹萧夙雪说的话,哄女?人的本事下九流又怎样,他就该学着他爹的做法,做个?不择手段的小淫棍,把她?哄回去,关闭府门好好造弄造弄她?,等到他有孩儿傍身,她?就再?也?插翅难逃了!

世子爷正想?得出神,眼尾薄红,都泛起了一小圈桃花秋水,容薰则有些意味不明,把他的手按在小腹上。

这是?……这是?!

萧白堕呼吸滞住,掌心湿得更厉害,他缓缓挪动,重生之?后,那一副冷硬,多疑,阴毒的心肠更是被它揉得极软,他甚至忍不住直起身腰,就那样半跪着,脸庞紧紧贴着她?的腹部,他想?要?听到那传说中的胎儿心跳。

我的孩儿,它就在这里吗?孩儿知道?我是它的爹爹吗?

他贪婪地汲取那半分?的温暖,久久都不愿意挪开。

就听她?说,“萧世子,既然你也?在这里,那就替我选一个?吧。”

萧白堕还沉浸在寻找孩儿的胎息中,那声音都软了好几个?调儿,“选什么?世子府什么都有,我们回家选去!若是没有,我们找阿娘,还有老爹去,亲王府也?会有的!”

再?不行还有他在后宫的皇后姐姐!

他兰陵萧族除了在军事一事弱于边家,其余却是富有四海,就算她?想?吃什么龙肝凤髓,他也?会为?她?办到!

可她?的目光宛如两尾浅褐色的蛇蟒,半空游荡着,又慢慢俯视过?来。

金竹阁是男馆,选地不如女?馆醉花阴的得天独厚,可也?背靠着一处热闹的庙街,正是白昼潋滟,游人的喧哗声热刺刺泼进来,窗外是那暖融融如蜜金的日?光,但当它们落到她?唇边那一抹笑时,这夏末秋初的凉爽光影都带着一股浸透众生鬼魅的凛冽。

莫名的,他的双唇飞快褪去那一抹艳丽妩媚的血釉色,浑身骨器开始轻轻发颤。

萧轻臣还来不及制止

“不,就在这儿选。”

她?弯下腰,那天上花般的貂蝉裙铺开一地茸茸雪棒,分?明是那样暖绒华艳的模样,却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的好郎君,一夜夫妻百夜恩,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爱我,就选个?身强力?壮的,可以一次送走你儿子的,让我也?不那么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