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当时并没有在意,李彻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赶到,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他来了也不能帮她分担痛苦,作用还没有产婆的大呢。
花瓣饱满鲜妍,上面还有清晨的露水,很快就摘了小半篮。宫女在一旁笑,“陛下这回没有口福了,不能吃上娘娘亲手做的鲜花饼。”
唐宛提着篮子往回走,“本来就不是做给他吃的。”
摘花洗花做油皮揉面团,在宫女的指导下,到了下午,才终于做好二十几个香喷喷的鲜花饼。
将鲜花饼与贴身的宫女分食了,因快到晚饭,还剩两个装在盒子里。
这时候天气已经阴沉沉的了,大团的乌云笼罩在半空中,宫女忙成一团,收拾衣物,以及将院子里的鲜花搬进来,免得暴雨摧残。
她自然是什么活儿都不用干的,看着宫女们忙碌的身影,抬起袖子闻了闻,略坐了会儿,才起身回屋洗澡。
随意披着寝衣,叫宫女将头发烘干,唐宛捧了一本书,靠坐在纱窗边的榻上看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果然下起大雨来。
间闻几道雷声从空中砸下来,震耳欲聋,闪电也极为吓人,那架势瞧着仿佛要将天际劈开。
许久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一时颇为反常,胆小的甚至被吓得捂着耳朵发抖。
唐宛忍不住笑起来。
倾盆大雨,细小些的树枝承受压力,断裂掉下来,雨水几乎是砸在地上,还有些溅了进来,扑面而来的是带着腥气的湿润泥土味道,宫女上前要去关窗,被她拦住了,“有些闷。”
的确是沉闷的,还有些湿热,她离窗子远些了,宫女才没去关窗,只是架上的烛火陆续被吹灭,宫女要去点,也是白费功夫。
“不用管了,点了还是会被吹灭。拿灯笼过来吧。”
风雨大,灯笼也一晃一晃的,最后被宫女拿在手上。
她没了看书的心思,搁置在一边,撑着下巴去看窗外的雨。
电闪雷鸣过后,便只顾下着大雨,安安静静的,只闻雨声。窗外一片暗沉,什么也不能看到,空气也是湿润的,这种时候正适合睡觉,十分舒服。
挥退宫女,空气湿热,她怕闷,便没叫关窗,床帐挽起来,风吹得床幔一动一动,催眠似的,很快就睡着了。
是被渴醒的,抬眼看了眼钟摆,还没到十二点。这一觉睡得很沉,精神充足,叫养的很好。
喝完茶水,觉是睡不着了,索性在书桌上摆了张宣纸练字。她字丑,也很少去刻意练习,就是突然来的兴致。
到底是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规规矩矩写了一刻钟的字,就扶着桌案坐下来,毛笔也搁在一旁,开始揉着发酸的手腕。
附庸风雅这种事果然还是不适合她。
忽闻屏风处传来窸窣的动静,她疑心是雨后老鼠出来觅食,扶着肚子慢慢走过去,渐渐闻到一股血腥气,这才感到不对劲。
只是也来不及了,几乎是在她顿住脚步的当刻,还未后退,一股大力袭来,便被人用匕首抵着脖子按在墙壁上。
第375章 | 0375 375 我要你替我杀了李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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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重重砸在墙上,她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男人手臂和前胸和有很深的刀伤,随着动作的拉扯,伤口裂开,那股血腥气味便越发浓重起来。胃中翻涌,男人手臂横亘在身前,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了她护着肚子的动作,皱眉看了一眼,声音狠戾,“你是李彻小儿的妃子,肚子都这样大了,瞒得倒是严实。”
男人想必是从窗户中翻进来的,身上衣物皆被雨水打湿,黑发也是湿漉漉贴在脸侧,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那张脸越发冷漠锋利。
唐宛被弄得很不舒服,因怕热,只随意披了一件薄纱外衣,此刻却湿哒哒贴在身上,一股风吹来,渐渐升起一股凉意来。
听见他的话,心中更是一惊,竟对李彻如此冒犯,想必是他不知何时结下的仇家,却是跌打误撞寻仇找上她来了。
额头微微冒上冷汗,不敢动弹,也不敢激怒男人,只小心翼翼道,“我并非李彻的妃子,他也没有下诏书封妃,肚中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男人冷声不耐打断,“既不是他的妃子,又如何能住在承乾宫。”
不待她解释,贴着她脖子的手腕微微一动,便划出一道血痕,那一瞬间是感受不到多少疼痛的,却能感觉血珠冒出的动作,叫她冷汗顷刻冒下。
“既没有用处,那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唐宛这一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手掌紧紧护着肚子,用力到手指泛白,嘴唇也在顷刻褪去血色,微微抖动,“有用,有用的……”
连说了两句有用,不敢停下,男人动作快而狠,只怕下一刻就抹了她的脖子,嘴唇还在轻轻抖动,一双眼眸微泛泪光,哀哀切切看着他。
“他倾心于我,爱慕不得,便强掳于宫中,我也是受害者。他颇为听我的话,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办到,只不要伤害我……”
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似心中在评判她说话的真实性。
唐宛见状,心里升起一丝微茫的希望,心中也许是惊惧害怕到极致,反而奇异的平静下来。
身上都湿透了,夜风吹进来,身上微微发冷,嘴唇又白了几分,只心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男人,透露出几分倔强来。
女人明明怕极了,娇软身躯在怀中微微颤抖,脖颈微抬,却敢直直的看着他。
男人沉默下来,冷声道,“我要你替我杀了李彻,做不做得到?”
见她略有迟疑,他手腕微微用力。
“做得到!”唐宛惊呼出声,身子忍不住往身后的墙壁贴了贴,伤口又深了些,再偏移一点,就是颈动脉。
冷汗冒上来,似乎是怕自己答得太快,惹男人生疑,一刀了结自己的小命,女人声音低了低,尽量柔声道,“我做得到。只是你也知道,皇帝哪有那么好杀的,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他问,“你待如何?”
唐宛咽了咽唾沫,男人面色冷硬,虽看不透他的心思,却隐隐有动摇的意思,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很关键,试探道,“他很信任我,对我并不设防,我可以准备一杯毒酒,哄他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