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得讲究先来后到,就算是当道侣也是他先,凭什么这新欢能睡着祝雪岚的床,端得一副正宫做派,而他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没错,他不是放不下人,只是忍不下这口气,只是不想输罢了。
徐枕风板着脸又转过了身,走回了屋子里,当着顾濯雪的面坐到了床边,语气很冰冷:“她人呢?”
顾濯雪没想到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传闻中很高傲的剑修竟然还不死心,厚颜无耻地过来坐徒弟的床,这么能忍,显然所图不小。
他忍住了把这混账东西揍一顿的冲动,又躺了回去,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再度闭上了眼,冷淡地说道:“雪岚去炼丹了,你想见她,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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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祝雪岚终于又炼完了一炉丹药,她这才有空分神查看一下传音符。
有白凌心和谭芸香发的,她一一回完后,才看向了最后一张。
竟然是徐枕风给她发的。
祝雪岚点燃了传音符,剑修清冷低沉的声音就出现在耳边了。
“两日后归来。”
这好像就是两天前收到的,徐枕风难道已经回来了?
美滋滋,又可以修炼了。
祝雪岚把灵药和丹药都收了起来,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打开了封闭已久的炼丹房大门,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不管人回来没,她都得先睡一下,昼夜不分地炼丹还是有点消耗精神,太累了。
祝雪岚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到这么诡异的画面。
她的大师姐和她的道侣正面对面坐在桌子前,眼观眼鼻对鼻的,在她踏进门的那个瞬间,两者双双把视线投在了她身上。
祝雪岚不解地问:“……那什么?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吗?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徐枕风看着女修无辜的样子,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这不应该你对我解释吗?”
祝雪岚更懵了:“……我需要解释什么吗?”
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迷?
徐枕风看着祝雪岚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一时无话,只觉得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祝雪岚看着徐枕风冰冷的面容,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只是抬步走到了林清霄面前,说道:“清霄师姐,这位就是我的道侣徐枕风,虽然性子冷了点,但人是个好人,如果他对师姐有什么不敬之处,麻烦师姐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
然后,她又看向了徐枕风,抬手扯了扯林清霄的衣袖,耐心介绍:“而这位呢,是我同宗同峰的大师姐,林清霄,替我们师尊来南凌办事,金丹大圆满的剑修,因为想和你切磋一下剑术,才顺带在这边留几天。”
却不曾想到说完就看到徐枕风露出了无比错愕的神情:“……大师姐?”
徐枕风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林清霄的面容,的确有一点像女子。
顾濯雪见此也只能坦然承认了,他缓缓抬眼望向了徐枕风,对着他伸出了手,细声慢语地说道:
“徐师弟,先前多有得罪,是我自作主张了,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我们小师妹的道侣大度不大度,才自称是她的道侣的,知道师弟的肚量能容人,我便放心了点,想必师弟应该不会介意吧?”
还好他早就想好了借口。
徐枕风的面上霎时多了几分迷惑和茫然,他怔了会,迟疑地说道:“那自然是不会与大师姐计较的。”
虽然徐枕风这声“大师姐”让他听着很碍耳,但谁让徒弟喜欢他呢,他也只好受着了。
“师弟不生气那便好。”
顾濯雪说完,又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小徒弟,之前脑子一热没多想,这时候他才开始担心徒弟不会觉得他自作主张而讨厌他吧。
可是女修的表情却很平静,顾濯雪竟然一时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算了,他已经看透了,徒弟性子直,思想又单纯,认定的事实很难改变,想要让她主动放弃徐枕风那是有点难。
不过,他可以试试从徐枕风身上下手。
只要徐枕风肯主动离开祝雪岚,徒弟就算伤心也只是伤心一时,他再以师姐的身份对她加以劝导安慰,顺带给她介绍几个温柔体贴的男修,不怕她走不出来。
至于怎么下手,顾濯雪身为扶桑洲的第一剑修,自然知道一个剑修最怕什么。
一把朴素的剑出现在了顾濯雪手中,剑骤然出了鞘,他抬起了头直视徐枕风,嘴角带了一丝笑意:“听闻徐师弟剑术卓绝,能与我切磋一回吗?”
祝雪岚听到这,连连点头:“喔,对对对!枕风师兄,你不是一直很崇敬明光道君吗?我这大师姐也是我师尊亲手带出来的剑修。”
徐枕风愣了一下,立刻点了头,面色也严峻了许多,抱剑行礼:“既是道君爱徒,徐某自当奉陪。”
顾濯雪没想到这老匹夫教出来的徒弟,还能对他有几分敬意,要是平日遇到这种礼貌的小辈,他应当还会想着指点一下。
不过,眼下这情况,就算了。
他得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剑修打服,好让他知道他顾濯雪的弟子也不是一般修士能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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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枕风从来不轻视对手,但是他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回来时,去购置药鼎时,店主对他说的话。
那店主见他是个剑修,还购置药鼎,便猜测他是买给道侣的,于是苦口婆心地对他说,让他一定要和道侣的同门师姐妹打好关系,要不然道侣生气回宗门了,都没人帮他说半句话好话。
这本来气在头上,再被姐妹们怂恿两句,那就彻底完蛋了。
他之前就是不懂事,把道侣的所有师姐妹全得罪了,这才落到孤身一人的下场。
徐枕风当时听完并没往心里去,他总觉得他的道侣是讲情讲理的人,并不会听外人的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