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十四就能从几个水匪手里救下一条命来,袁州城的书院听闻是骑射剑术都教的,现在的陆承骁只会更难招惹。
陈?N那一股怒气都不及腾起,气焰就已经摇摇将灭了。
只是想到柳渔也在,自己这般被陆承骁掼到地上若是连吭也不敢吭一声,未免也太窝囊丢脸,怕是柳渔也要看他不起了,陈?N这才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陆承骁你发什么疯!”
陆承骁远远过来,见陈?N要去拉扯柳渔时,脑中的弦在那一霎就崩断了,此时看着陈?N,他满面阴霾,声音里都冷沉沉浸染了几分戾气:“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脚,再有一次,我看你那手别要了!”
陈?N脑子里轰隆隆的像沉雷滚过,阵阵闷响。
陆承骁果真喜欢柳渔!
陈?N被压伏得摇摇欲坠的勇气似乎又燃了起来,他仰望着陆承骁,才觉自己这样坐在地上,实在是输了气势,忙又爬起身,站到了陆承骁面前。
这一相对而立,陈?N就绝望的发现,从来个子都属中上的他,十五岁时个头不如十三岁的陆承骁,五年过去了,竟还是要微仰着头才能与之对视。
尽管谁的注意力也没在身高差上,陈?N一张脸仍旧胀得通红,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一股子邪气突突地直往脑门窜去,脱口就道:“我与柳姑娘已是在议婚嫁了,站一处说几句话又与你什么相干!”
陆承骁脸色骤然沉下,看着陈?N的目光更添七分凉意:“媒人去了吗?柳家应了吗?三书六礼过了几礼!”
陈?N霎时哑然。
陆承骁冷声道:“既然都没有,你又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
陆承骁和陈?N还对峙着,后边的柳渔却因无意扫到河对岸一眼,倏然变了面色。
她视力极好,远处河对岸行走中的妇人,虽看不清面容,可看身形和衣裳,分明是伍氏!
柳渔心里一个咯噔,直觉伍氏今天又是冲着她来的,她看着正对峙的陆承骁和陈?N,陡然头疼了起来,绝不能让伍氏把她和这二人关联起来,今天更是要让伍氏清楚明白的看到她确实在绣铺偷师学艺,才能绝了她一次又一次打探的念头。
正这般想着,恰陆承骁一连三问,一句大放厥词把陈?N震得脸微白,陈?N嘴唇颤了颤,继而想起了什么,对,柳渔!
陈?N忙朝柳渔看去,道:“柳姑娘,我来是要与你说,我娘已经应了,过几日一定上门提亲,这次是真的。”
陆承骁听陈?N张口又是要提亲的话,心下一紧,也忙转身:“柳姑娘,婚姻之事……”
话未说完,已被柳渔打断:“你们可以不顾名声,我还要名声,再别提我姓名一个字。”
说完拂袖就走,脚步匆匆,对二人是避之唯恐不及。
两人下意识要追,柳渔仿佛一早知悉了他们意图,冷冷扔下一句:“谁也别跟来!”
陆承骁和陈?N几乎是同时止住了脚步,当真再也不敢冒进一步,柳渔身影很快转进长丰镇里,渝水河畔只剩陆承骁和陈?N这两个旧日同窗、今日情敌相对两厌。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今天我真的出息了。
说个好消息,这一章是小说时间线四月初十,女主重生第二十二天,落水是在第二十三天,就快啦~
第37章
伍氏一路飞赶到镇上,自是那妇人的话在她心里作祟,她要确认陈婶那姐姐到底是纯粹探亲还是柳渔当真在镇上为自己物色起夫家来了。
论理陈家也算富户,至少在伍氏眼里是富户,可她愿意把柳渔嫁到县里大户给人做妾,却不愿意柳渔嫁到镇上小富之家为妻。
伍氏有一门账算得极清楚,她因着肚皮争气生了个宝哥儿,把柳渔卖了,哄一哄公爹柳康笙,自己夫妻俩就能吞了全款。
嫁县里产业多的大户,她吞不了全款后边却有用不尽的好处,男人没准也能捞个县里的好活计干着,以后当个把子掌柜什么的也有可能。
可嫁到镇上的小富之家能干嘛?就说集贤斋好了,因着儿子读书,伍氏算是知道集贤斋的,是有钱,可与她没什么相干啊,顶多一年三节走个礼,宝哥儿以后笔墨纸砚上占些个便宜,陈家还能把集贤斋送半个给她不成?
自然是痴人说梦!
又说陆承骁陈?N,柳渔真走了,陈?N还是心念念想追上去的,可陆承骁会让吗?陈?N进镇他也进镇,只中间不多不少横隔着三步,近了他怪嫌弃,远了他也不干,左右陈?N是别想去骚扰柳渔。
在陆承骁眼里,陈太太显见不是什么好货色,陈?N现在还纠缠柳渔的行为无疑就是骚扰,柳渔都烦了,冷了声让谁也别跟着了,他还能让陈?N跟上去吗?
不能!
虽然他自己也是被嫌弃的那一个……
被陆承骁盯着,陈?N也是如芒在背,才刚动过手,左右没了柳渔在这里,他和陆承骁是一句话不想多说的。
两人谁也不肯让谁,陆承骁防着他,他也防着陆承骁,就这么两相牵制着往镇里去了,还真是谁也见不成柳渔。
因此伍氏一过石桥,渝水河岸清清静静,一个人影儿都没有,柳渔算是险险避开了这一次照面。
伍氏也压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她也没个目的,直奔绣铺和集贤斋去了,集贤斋那边自然瞧不见柳渔,等到了绣铺,远远的就看到柳渔正假模假样挑东西,一面与女掌柜闲聊着什么,一面抻长了脖子正偷瞧铺子里的绣娘做活计。
还真是安安份份偷师来的?
伍氏不禁对妇人的话存了疑,说陈婶那个姐姐是去相看柳渔的,别是误会吧。
她也没有作声,就悄悄的找个隐避处一窝,这一盯就盯了有一二刻钟,柳渔似乎终于不好意思在绣铺继续呆下去了,转身离开。
伍氏一路尾随,见她安安份份出镇北回家去了,甚至走的都不是集贤斋那条道,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伍氏有心折返回去集贤斋探探口风,犹豫半晌,却是没敢,一则是不知从何问起,二则,也是柳家把个读书瞧得天样大,买笔墨纸砚一应事由都是家里男人出来办,没有妇道人家沾手的余地,所以伍氏逛过油盐酱醋头花布庄胭脂铺,独独没有进过这读书人才敢进的书斋,心里怯得慌。
姑嫂两个一路隔着老远往柳家村去,柳渔才进柳家院子,被候在院子里的文氏拉进了柴房边,压着声音问:“大妹妹,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柳渔一脸莫名,文氏急道:“大嫂早上又往镇上去了,家里又没什么要买的,怎么突然就往镇上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被她盯上了。”
文氏面上关切不似作伪,柳渔这一刻是真的感念文氏的好来,上辈子姑嫂间分明并没这份情分,这辈子倒是因为刺绣一事,几次收获文氏善意,柳渔心下感念,只面上不表,笑道:“谢谢三嫂,不过我应该没什么事好叫她盯上吧。”
“我也奇了怪了,你自己多留心。”文氏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要是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一声也行。”
文氏这话叫柳渔一怔,她自重生来一直想着自己解决危机,从没对柳家人报有过一丝希望,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这一瞬当真生出过求助于文氏的心思来,又想到柳康笙在家里权威,文氏真能顶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