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嫂子都生了这么久,她娘家亲娘一次都没来,也不知道是没脸来老夏家还是咋的……我估摸着你嫂子也是气得狠了,毕竟这次险些要了她的命,扁头的命也差点没了,这打击有点大。她不是她们家的长女么?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兄弟。”
“那两个妹妹倒是过来看了,拎着些东西,都是不值钱的,好歹是个心意,瞅着姐妹们说话,我没往跟前凑,但她那两个妹妹一走,你嫂子就躲屋子里哭了半个时辰。她那弟弟也过来看过她一次,空手来的,不知道姐弟俩说了啥,直接在屋子里就动手打了起来,你嫂子拎着笤帚把人打走的。”
“她那没出息的弟弟还在咱家门口放厥词,骂人的话实在难听,我听不下去了,去猪圈里铲了一铁锹的猪屎,直接送他一个粪发图强,劝他上进些,做个男人,别整天都想着打几个姐姐的秋风。谁能帮衬得了他一辈子?”
杜红缨手里一边忙活一边说,没注意到谢闰梅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还煞有介事地总结了一句,“我估摸着,你嫂子同娘家闹得太僵,怕是已经把关系给断了。不然也不能大年初二都不回娘家一趟,还劝你哥也跟着来,说是要把兄妹关系搞好,别像她一样折腾来折腾去折腾了一场空。我说给她留饭,她都说不用,自个儿做就成,瞧着就好似迷途知返大彻大悟了一样。”
夏晚棠不关心李招弟娘家的那摊子事儿,她只希望自家嫂嫂能够事少些,别让夏光宗夹在两边难做人。
“哎,这都是嫂嫂的家事,除了她之外,谁能看得清呢?谁提意见都是旁观,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得真切。好的坏的,都是她的。”
谢闰梅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这娘俩说话有趣是有趣,吓人也是真吓人。
咋人家和娘家断绝关系就是迷途知返大彻大悟了?说得好像人家同娘家来往就是造了多么大的孽一样。
还有这亲家母,也实在忒剽悍了些,直接拿猪粪去泼人,还打了个劝人上进的旗号。如果拿猪粪泼泼真能劝人上进,咋不用猪粪泼你儿子,并且从小泼到大呢?
谢闰梅偷偷看了杜红缨一眼,见杜红缨脸上笑盈盈的,心里打了个哆嗦,默默告诫自己,这亲家母一定是个笑面虎!
相比起夏光宗房里的那些事儿,夏晚棠更关心夏耀祖怎么不去他未来的老丈人家拜年,而是也跟着来县城这事儿。
“娘,我二哥呢?他咋也来了?不用去他未来的老丈人家拜年?”
说起李招弟时,杜红缨脸上还是有些笑的,她那会儿心里是开怀大笑,虽说这样有些幸灾乐祸,但那是她心里的真实感想。
哪个婆婆喜欢扶弟魔一样的儿媳妇?哪个婆婆喜欢儿媳妇从自家家里掏了东西去接济娘家?适量还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李招弟那家很明显是不懂‘适可而止’这四个字咋写的啊!
现如今李招弟同娘家闹掰了,杜红缨心里能不高兴?她看李招弟不顺眼的地方不就是李招弟没完没了地接济娘家?如今这个问题就要从根源上解决了,她没买几串炮仗挂起来放着庆祝,那是怕人笑她太张扬。
可说起夏耀祖时,杜红缨的脸刹那间就黑了下来。她狠狠揪了几把手里的菜,才咬紧牙根道:“原先觉得你二哥能结个好亲,没想到那家也是个不知足的,原本都说好彩礼按照六两六来了,那家人听说你出嫁收的是八两八,那姑娘就同你二哥说了说,希望自个儿也能得个八两八,不希望自己从嫁进来就不如你,就被看轻。”
夏晚棠不清楚杜红缨为啥脸黑,“要八两八就给呗,结个好亲不比那二两二值?我二哥跟着我做买卖,自己赚的钱都能拿出这笔钱来,你有啥好不高兴的?犯得着为了二两银子大正月里拉一个脸?”
杜红缨瞪了夏晚棠一眼,“就你有能耐,就你舍得花钱!她要是只要那二两银子就好了,关键是那家人贪心不足,头天刚答应那闺女开出来的八两八的条件,后脚她老娘就遣媒婆过来说了,说是给十两吧,小两口成亲,图一个十全十美。”
“这口子我敢开?要是我答应了她们家的要求,赶明儿整个夏家庄家里有待娶亲儿子的婆娘都得骂我,怪我把价格抬这么高!还小两口成亲图一个十全十美,我家貌美如花能耐大的闺女出嫁才要了八两八,她家咋不宽宏大量一些,要个四两四呢?事事如意多好啊!”
“我瞅着你二哥实在看上那闺女了,便让了一步,说是六两六给亲家,余下的三两四给闺女,但闺女嫁进来时得把这钱带回来,算是我们给过门的儿媳过日子的钱。你也知道的,你出嫁时老李家给的八两八银子,你娘我一个铜板都没要,还给你陪嫁了不少。那媒婆给带话回去了,结果隔天就又来了,那边又有了新态度。”
“十两银子是给他么家的,人家生闺女养闺女不易,而且人家闺女不是白来咱家,人家也不白得咱家的银子,人家闺女是带着传男不传女的养鱼技巧过来的,咱家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最好是要在乡下新起一处院子,养鱼的临河田地也得批下来,最好是人家闺女嫁进来之前就能把这些事儿办妥,人家闺女嫁到咱家来也好施展拳脚,给咱家赚钱。”
“我呸!我稀罕她闺女给咱家赚钱!不就是养鱼技术么?你爷就是打渔老手,我们是不养鱼,但要是养的话,能差到哪儿去?再说了,你二哥跟着你做买卖,缺养鱼赚得那点三瓜两枣?咱这边就临着河,有几家买鱼的?想吃不会自己去河里逮?养出鱼来卖给谁?”
夏晚棠听了直摇头。
她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说。
这是人性使然,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会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懂理明理知理的人遇上这事儿,都会克制,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懂理明理知理。
甚至还会有人觉得,你家那么能赚,帮我一下怎么了?你那么有钱,借我这么一点儿还用我还?
夏晚棠犹豫要不要将自个儿不打算把天-朝生意做大的事儿同杜红缨说,想来有些打击杜红缨的气势,她便没当场开口。
“娘,那二哥的亲事?”
杜红缨道:“我已经托媒婆再找了,原先咱家那条件,找那闺女算是门当户对,如今她们家觉得咱家多赚了钱想多要点,我还觉得她配不上咱家了呢!养鱼技术传男不传女,听起来怪唬人的,但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事儿不靠谱!养鱼要是这能赚到大钱,她们家能混成那个球样?真能赚钱的话,她们家能看得上-你二哥?”
夏晚棠:“……”
谢闰梅:“……”她再次告诫自己,这个亲家母不是好相处的,相处时要万分小心。
第40章 院考 自家如花似玉还有本事的姐姐为什……
夏光宗和夏耀祖的事情, 杜红缨只是说给夏晚棠听听,夏晚棠也不会上赶着提意见,她只是在吃过中饭后同夏光宗与夏耀祖提了一句过了正月十五做点小买卖的事。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 将全屋子的人都震得不轻。
夏勤耕最是着急,他按捺不住急吼吼地问, “姐,今年打算做什么买卖?那毛巾买卖还做吗?”
夏晚棠略微一思忖,没有把话给说死,“或许会做,但前些日子那商人传信过来, 说是往后的买卖会朝着海外拓展, 许是天-朝盛唐那边的买卖会稍微放一放, 都不确定。我闲来无事翻阅一些闲书古籍时, 看到一个制豆腐的法子,与我们平时吃的豆腐不同,要更硬一些,很适合炒菜炖汤用,不似我们现在见的那豆腐,轻轻一碰就全都碎掉。做豆腐的法子我已经试过了, 等正月十六过后, 你们都来一趟这儿,我教你们如何做豆腐。”
这话是同夏勤耕、夏耀祖和夏光宗说的,但谢闰梅和李父都在饭桌上坐着,夏晚棠不能厚此薄彼,便又叮嘱谢闰梅道:“娘,你让大哥、二哥、三哥也都在十六那天过来,我教怎么制豆腐。这手艺学会之后记得盯紧些, 别轻易传出去,只是把咱这一县之地的豆腐买卖做了,都足够赚个盆满钵满了。”
谢闰梅心里原本还有些吃味,儿媳只帮娘家兄弟却不帮婆家兄弟,没想到峰回路转,夏晚棠还特意叮嘱她将李淳正、李淳中与李淳朴兄弟三个都喊来,她脸上原本强撑出来的笑顿时就真心实意了许多。
欢欢喜喜地应下,谢闰梅看夏晚棠越发顺眼了。
大家都觉得正月十六这个日子不错,正月里该走亲戚该拜年的都已经走动过了,也歇好了身子,到了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时候,但夏勤耕却觉得这日子拖得太久了些。
对于单身狗来说,正月里的日子既不需要出去拜年又不需要在家哄老婆孩子,哪能干啥?出去同自己的同龄人鬼混么?
鬼混哪有挣钱香!
夏勤耕眼巴巴地同夏晚棠商量,“姐,要不早点开始吧,咱早十天成不?在家也忒闲了些。”
“放心,闲不下来的。正月十六就开始做豆腐了,之前不得有很多工作得做?做豆腐需要黄豆,你不得存一些?还需要碾豆子用的石磨,也得提早清洗出来,还有专门做豆腐用的模具等等,事儿不少,我都怕十天做不完,你还想初六就直接做豆腐卖钱?”
夏勤耕一听,得知从正月初六到正月十六的时间浪费不了,便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他不怕自己忙,就怕自己闲着。
谢闰梅和杜红缨帮着夏晚棠把锅碗洗刷干净,夏晚棠领着两边的人看了做豆腐用的模具,便让各自回家去准备了。
想多赚点的,就多屯点豆子,不想多赚或者是怕承担风险的,就少屯点豆子,全凭各自选择。
做豆腐这事,不知道关键技术的人根本摸不到门道,但要是有人领入门,做豆腐实则再简单不过。
要说难的地方,那就是点豆腐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