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1)

她含泪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哀求之意,道:“我……我不想……”

“你和伏阱他们也相处了好几日,应该已经对他们的本事和品行有所了解。”温朔知道死士们耳力过人,刻意放高了声量,好教他们明白他的打算,“我又不是要你与他们无媒苟合,瞧上哪个,让哪个风风光光迎娶你进门,婚礼由我操办,现场有大人主婚,往后你也终身有靠,算得上一举两得。”

他向来我行我素,阴戾无常,并不是面面俱到的性子。

可是,为了劝说温昭同意这个治病的法子,他不得不费尽心思扯一层好看的遮羞布,将事情办得体体面面。

温昭不肯损伤女子清誉,可絮娘本就是个被土匪们轮番糟践过的残花败柳,府里人人皆知,已经没有名声可言。

温昭担心影响妇人和相公之间的关系,可若是他给絮娘配了个死士呢?死士的命都是温家的,让自家娘子给主子喂一喂奶,又有什么了不得?

再说,他还可以哄着絮娘主动去求温昭。人家感念救命的恩情,又希望他好好活着,继续给一家人提供庇护,因此愿意做出一点儿牺牲,温昭还能有什么话说?

他想得通透,正是胸有成竹之际,见絮娘脸上滚落两行珠泪,依旧摇头,不由寒了声气:“怎么,我这些弟弟们个个年轻力壮,身手了得,又从不往花街柳巷里胡闹,直到如今还是童子身。他们哪个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的,他们很好,可我不敢高攀……”絮娘被庄飞羽伤透了心,再也没有想过嫁人,这会儿被他逼得六神无主,阵脚大乱,整具身子紧张得蜷缩成一团,“爷,您容我考虑两日,成么?”

不等温朔回答,她便慌慌张张地转过身,一把拉开房门,提着裙子往外跑。

将将跑到廊下,一只鹰爪般的大手便从后面探出,像抓兔子一样,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按在石柱之上。

“想跑?”温朔撕破和善的表象,声音像淬了冰渣子,说不出的瘆人,宽大的手掌微微用力,压得絮娘喘不过气。

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两条藕臂从夹棉的衫子里伸出,在空中胡乱挥舞,艰难地道:“我……我没有……您刚才……不是在同我商量么?我心里乱得厉害,没办法这么快就给您答复……”

伏阱等人不约而同地往她这边看来,眼底流露出不忍。

他们没想过成亲,更没想过能有福气娶到她这么贤惠温柔的小娘子,方才还有些欢喜,这会儿见她满脸是泪,心里又难受起来。

温朔恶狠狠瞪向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见他们老老实实将目光收回,这才微微放松钳制。

他像行走在黑夜之中的豹子,优雅又危险,残忍打碎絮娘最后的幻想:“你误会了,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只是走个过场。”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也没有。

从出生那一日起,他就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受尽冷眼,生不如死。

这两年,他人不人鬼不鬼、主不主仆不仆地活着,看着比以前风光些,也自在些,可他心里知道,没了温昭,他什么都不是。

对她心慈手软?等他跌回深渊的那一刻,又有谁可怜他呢?

絮娘咳嗽着,扭过脸含泪看着他,眼底既有惧怕,又有一两分不大明显的倔强。

“温大人是何等高洁的君子,怎么会……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他若是知道……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胁迫我,一定会很失望……”她鼓起勇气说出痛斥的话,声音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威慑力。

可温朔被她这几句话踩中痛脚,怒极反笑,满目森冷。

在死士们倒抽冷气的同时,他在絮娘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个巴掌,将娇嫩的肌肤蹂躏得腾起一片红晕,冷声道:“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胆色,很好,非常好。”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他紧紧贴着她白嫩的耳朵尖,将丧心病狂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送进她耳中,“这件事你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若是你不愿与他们中的某一个成亲,我就把你捆起来,让他们按着顺序轮流操你,再把这一根好舌头连根拔掉,挖了你的眼睛,堵住你的耳朵,让你变成只知道挨操产奶的下贱玩意儿。”

“还知道拿温昭吓唬我,你以为我真的怕他?”见絮娘抖若筛糠,那股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强烈杀意稍稍退却,接下来的话,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等他真的到了生命垂危的那一日,管他是大人,还是主子,惹急了我,照样捆起来。到时候,索性掐着他的下巴按到你胸口,哪怕是灌,也得把续命的药给他灌下去,我看谁敢拦我?”

絮娘别无它法,在温朔有力的钳制中哀哀地哭了许久,直到一双杏眼肿成核桃,终于软软地点了点头。

温朔这才松开她,伸手指指满脸怜惜的死士们,道:“你挑一个,三日后成亲。”

060|第六十回 木成舟随遇而安,雀衔环瞒天过海(3000+)

絮娘怯生生地看向站成一排的男人们。

温朔说的没错,他们个个仪表堂堂,身材高大,是打着灯笼也寻不到的好郎君。

可她配不上他们。

她嫁过人,生过孩子,又被许多男人奸淫过,身子已经脏了个彻底,根本不敢奢望再和什么人举案齐眉,结为连理。

被迫成为药鼎,她心里委屈得厉害,而被她选为药引的男人,怕是更加无辜吧?

强烈的愧疚感几乎将她压垮。

伏阱是排行第二的死士,性情沉稳,做事周到,虽然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背地里却十分照顾蒋星淳和蒋星渊,时不时给他们带些小玩意儿,还送了蒋星淳一柄适合孩子使用的短剑;

伏阡协助温朔管理府衙内务,是个心细如发的性子,她屋里缺什么少什么,还没开口,他便体贴地使人送了来;

至于伏阵,絮娘和他最熟,心里喜欢他活泼跳脱的性子,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他也总是更便宜些……

含愁带怨的眸光在他们脸上挨个看了一遍。

男人们不敢当着温朔的面做出什么不庄重的举动,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表情僵硬,呼吸加促。

絮娘看在眼里,还当他们是真的不愿跟她生出什么瓜葛,难堪至极,泫然欲泣。

温朔不耐烦地催促道:“选好了吗?”

伏阵终于忍不住,对絮娘做了个鬼脸,伸手指指自己,脸上写满期待。

若是絮娘肯嫁他,他一点儿也不计较她给主子喂奶。

而且,他敢打包票,几个哥哥们也是这般想。

他们希望主子好好活着若是温昭出事,他们落到温家其他的黑心主子手里,怕是没现在的好日子过。

再说,温昭有多么端方守礼,他们都看在眼里,完全不用担心他趁着喝奶的机会,偷偷占絮娘便宜。

絮娘和伏阵四目相对,犹豫了会子,抱歉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