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中后,江晚逐渐觉得各个科目都变难了,虽然依旧擅长数学,但英语变得像天书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学起。父母学的都是俄语,不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
江晚合上枯燥的英语书,从抽屉里取出同学间流行的琼瑶小说,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没关系嘛,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呢?
用当时流行话说: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爸妈大学毕业,工资也不比隔壁工人高。工人下班还更早,有时间陪孩子玩耍。不知道多少次,江晚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在被子里偷偷流泪。
江晚知道,不能被爸妈看到自己在哭,否则会更加激起他们的怒火,他们说哭是无能的表现。可是弟弟想哭就哭,妈妈会心疼地抱住他。也许是因为他年纪还小,而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吧。
临近毕业,江晚对日后能做什么迷茫了起来。做学问没脑子,做工人没力气,像姥姥那样做个家庭主妇也不错?
这次父母竟意外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女孩子结婚了就有人养了,不用为工作发愁。只是母亲特别叮嘱她:要找个家里条件好的,本地的,别像我跟了你爸,吃了一辈子的苦。江晚听进了心里。
就在寂寞如水的高中生活里,一个叫夏彬的男生闯进了江晚的视线。
他高考落榜后,来江晚的高中复读,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高大帅气,脑筋活络,风趣幽默。许多女生喜欢他,给他递情书,男生竟也不嫉妒他,以和他交好为荣。
他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本事,温柔阳光,善解人意,轻易俘获人们的好感。
江晚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但遇到了也只是远远看两眼。夏彬却总是在食堂、操场、楼道里,见缝插针地和她搭话。每三句话里,就能夹两句笑话,让江晚乐不可支。旁边的同学看到了,也纷纷起哄。
忽然有一天,夏彬不来学校上课了,江晚担心他遭遇了意外,又不知道去哪里联络他,急得茶饭不思。
三天后夏彬又出现了,给江晚带了一条项链,说他这几天去渔乡市倒卖了几条烟,赚了点钱。这对从小是乖乖女的江晚产生了莫大的冲击。倒卖香烟不是违法的吗?他一个人怎么去的渔乡?一路没被关卡盘查吗?夏彬像个谜题一样吸引了江晚的注意。
“想知道吗?做我女朋友,我就讲给你听。”
江晚无法抑制地点了点头,让夏彬把项链拴在了她的脖子上。
(按相关规定,本书所有城市,均为架空城市)
呜呜一天一章根本不够看,很喜欢这种慢慢展开更多看似偏离的故事,越来越好看了!
谢谢宝子喜欢!
呜呜要是把江晚和弟弟一起送去江晚姥姥家,就有无忧无虑的童年了吧!不会养小孩就不要接回身边来嘛(气呼呼
同感啊 要是一直待在姥姥家就好了
忍不住地想,其实这个开局已经很好了,优渥的家庭条件、爱她的姥姥、前途光明的父母,故事是怎么一步一步发展成这样的呢?
是啊,外人看着好,但都是虚的。没有什么外在条件能保证人一生幸福。
开头王维的那首诗,是江晚名字的出处。 诗的大意是: 这里有美酒佳肴,你再不吃的话,太阳可快要落山了。 此时秋风吹着衣裳,鸟儿也返回树林。 城东有人正在洗衣,砧板的敲击声空灵渺远。 林梢染上薄暮的色彩,蝉声逐渐离你远去。 时光一去不复回! 我的朋友啊,为什么只有你,还是困顿局促的样子? 江晚生在高速发展的时代,繁华的都市,优渥的家庭,但是这一切好像和她没有关系。 大家都在吃着好酒好菜,歌颂时代机遇,歌颂生活。我的朋友啊,为什么只有你,还是困顿局促的样子?
看到江父的黑馒头一下子想到平凡的世界了
再坚持一章……感觉有点压抑了……有了娃之后就很难不想到自己和娃的将来……
江晚好可怜啊,她的理想,一次没被推进探索过。最后沦为没有理想的人
第十一章 夏彬的奇幻漂流
90 年代初,夏彬刚满 20 岁,听说渔乡市有香烟批发市场,就只身去了渔乡。
这趟行程的难点有三个:1、火车票太贵,负担不起。2、国家严查倒卖香烟。火车站进出口、公路沿途,都有哨卡盘查。3、信息不全。只是听说“渔乡有烟卖”这一个小道消息。具体地点、联络人、价格等情况一概不知。
但这难不倒夏彬,他有一副灵巧的身体,惯于在社会规则的缝隙间穿梭。
夏彬来火车站踩了几次点,发现乘客入站口在西广场,而出站口在东广场。
东广场角落处,有个不起眼的小铁门,常常关闭但不落锁,是铁路职工的进出口。司机、乘务员、保洁,都从那里出入。
安保室的大爷总是低头看报,头也不抬。他几次都从那里径直走了进去,没人过问。
只有一次恰好被大爷迎头撞见,喝问他是干什么的。夏彬步履不停,眉头微皱,用不耐烦的神情回头瞪了大爷一眼,大爷没再出声。
进了站台,列车前检票的是一个二十出头小姑娘,当她低头检票时,夏彬大声喊着“让一让”,推开小姑娘就往车上走,竟也被他混上去了。
夏彬总结,最重要的是态度:要如履平地,要趾高气昂。
到渔乡有两种火车。特快 12 个小时直达,普快 24 小时才到。夏彬当然是不肯坐普快的,直接上了特快。
早春的北方还是一片肃杀,但一过长江,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在夏彬眼前绽开,点亮了他年轻的眸子。
夏彬没想到,渔乡出站口会卡得这么严格,站口直接封死,只留一个单人通道。检票员站在出站口,一个一个认真查票,身后两个警察严阵以待。
夏彬判断自己出不去了,就在站台上徘徊了几个小时,思考着对策。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下一辆车的乘客到站了,那辆车竟也有人逃票,强闯出站口时和警察厮打起来,现场一片混乱,夏彬趁乱跑了出去。
出了火车站,夏彬在附近找了家土菜馆吃饭,点了在北方没尝过的醋鱼,但味道不怎么好。夏彬边盛赞老板手艺,边和老板闲聊天。
老板告诉他,想买烟,得到供销合作社,卷烟批发部去。但一般不卖给生人,能不能买到,得看他的本事。
夏彬前脚踏进合作社,后脚就被人轰了出来:“谁说有烟卖?瞎七搭八。”
夏彬并不气馁,出门右转去了近邻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挨家问:“有烟吗?”
摊主不正面回答,反笑问他:“你是哪里来的?”
夏彬一听有戏,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打消了摊主的戒心。
摊主让小孩看摊,带夏彬回自己家里取烟,自信地让他当场抽了两根验货。后来夏彬又在他这里买了很多次,都是真烟,没有假货。
从渔乡回家时,夏彬背着大包香烟,不敢再坐火车,准备搭乘大巴。
大巴司机见多识广,一看他的大包就要开袋检查。也许是因为人多眼杂,不论夏彬怎么说情塞钱,司机都不肯让他上车。
夏彬无奈,只好在路边拦了一辆皮卡,请求搭个顺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