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了老子的钱,住了老子的房,傍上别的大款了,拍拍屁股玩失踪,装不认识老子了?你个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李晟指着邹年的鼻子痛骂,把邹年吓得直接转身就跑。李晟想追上去拦住她,却被保镖先一步把他反手按在墙上。
堂堂的天晟集团董事长的公子,在大庭广众下被夏宇的保镖按在墙上,引来了一众人的围观,还有人拿出了手机拍照。
天晟集团在鹏城,乃至全国都是知名企业,而李晟更是向来高调,在社交媒体上很活跃。这就导致一下就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对他指指点点。
李晟只觉得侮辱至极,骂骂咧咧地让保镖放开自己。
保镖看小玲带着邹年走远了,随即也就放开李晟迅速离开。李晟想追追不上,骂骂咧咧了几句,也自觉丢人,推开围着自己的人群走了。
李晟也顾不上自己是为什么来医院的了,一个人回到停车场,坐上车,用力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失去理智的他正想着要不要立刻回去召集人马,掀了医院也要把孟流年人给挖出来。但又顾忌影响不好回头又要被老爷子收拾。
就在这时,有人轻敲他的车窗,他心里正烦,抬眼就要骂人,却发现对方是个穿着贵气,戴着墨镜的中年女人。
他按下车窗,没好气地问道:“你谁啊?”
女人莞尔一笑,唇角的弧度勾勒出一抹似隐似现的风情。她幽婉地道:“李公子您好,刚才的事我都瞧见了,是我养女无方,给您添麻烦了。”
邹年一口气跑回病房后,便一个人躲进了洗手间上了锁。不管小玲在外面怎么安抚,保证门外有安保,没有坏人能进来。可邹年就是不肯开门。
等夏宇结束了一个重要的闭门会议,等看到小玲的信息来到医院时,已经快过去两个小时了。
“小姐,夏……”小玲刚想跟洗手间里的邹年说,夏宇来了,但却被夏宇示意她先到外面等着,小玲点点头,离开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
隔绝了医院走廊外的嘈杂,病房里瞬间寂静了下来。
“年年,是我……”夏宇的声音对邹年来说,似有种穿透黑暗的魔力,直达邹年的心房。
邹年蹲坐在洗手间的门口,手里一直紧紧握着那尖尖的锥子。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产生应激,如临大敌。而夏宇的出现,让她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智。
夏宇听到门后似有一丝丝的动静,他靠在门上,与邹年隔着门道:“已经没事了……”
“不……”邹年突然道,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是冷得哆嗦,又像是害怕得发抖。“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她是不会让我跟你在一起的。”
“谁?你是说李晟吗?”夏宇想了想,觉得现在的邹年,可能并不认识李晟。
“刚才那个男的,是我工作上的对手。他找你麻烦,完全是因为我的原因,和你没有关系。你放心,我会处理他的。”他平静地解释着,努力不在邹年面前,流露出他对对手的冷漠与煞气。
“不是那个人,是她,邹俪……”提到那个名字,邹年又忍不住打哆嗦。
“有我在,她靠近不了你。”夏宇向邹年保证。
“不,我了解她,她不会放过我的……”
邹年只要一提到邹俪,就会忍不住陷入魔怔,她低声呢喃道:“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不配有幸福,这一切,不过就是个梦罢了。”
夏宇担心她,又不住地敲门。
“你先开门,我们坐下来好好聊可以吗?”
“不……”
“按你这么说,不配的人应该是我!”夏宇突然拔高了音量,让邹年一下安静了下来,沉浸在痛苦中的她顷刻间竟有点不知所措。
夏宇缓缓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六岁那年,在那个黑暗的巷子里的那束光。是你和你的妈妈救了我,我才活了下来,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今天这一步。”
邹年一时忘却了心中的恐慌,疑问道:“妈妈?”
“是你真正的妈妈,她叫常慧敏。”
“常……慧……敏……”邹年反复回味着,似乎在记忆深处,寻找着与这个名字有关的蛛丝马迹。
邹年在醒来以后,就有从夏宇那里了解过一些关于自己生父生母的事。只是这些过早的记忆,只在她脑海中留下模糊的碎片,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一家,就是我的恩人。可是,他们同样死在杀害我爸妈的凶手手里。可以说,他们因为救了我而丧命,而我,却没有保护好你。”夏宇低声说着,仿佛是在完成一种内心的忏悔。那是他想对孟流年说,却没来得及开口的话。
“不是这样的!错的是害死他们的人,不是你!”邹年急得一下打开了门,纠正道。
对邹年而言,尽管她的身世是她不能触碰的痛,可她也并不想为此把自己的不幸,归结在旁人身上。
受害者没有罪,有罪的,从来都是施害者。
门一开,夏宇便拉着邹年的手,把她扯到怀里,紧紧抱住。邹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哥哥……”
“可是我当年发过誓,我要代替你的爸爸妈妈,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但我没有做到。”夏宇不知不觉,更加用力地抱住邹年。
“这些年来,我已经安慰自己,如果我能变得更强大,那有朝一日,我就能找到你,保护你。可直到你从你的养母那里逃出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发现。也许,我不是找不到你。我只是没有不惜一切代价就找你。是我在争权夺利中迷了眼,忘记了对你的承诺,忘记了我所做的一切,本来就是为了要去找你。”
夏宇朝邹年勉强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我不敢面对你,也不敢面对我自己。这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不止会保护你,你还可以向我提出任何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去办到。”
本来邹年被夏宇坦诚的告白说得红了眼眶,但听到后面他说可以满足她所有要求的时,她却敏感地蹙起了秀眉,嗔怪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向你提够了要求,咱们就算两清了是不是?那可不行!你还真是个奸商。”
看似深情的坦白再次被眼前的女孩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并不是抱着这个目的告白的,但身为生意人的本性,确实有那么一丝这样的意味。如果能用金钱去还情分,那还真是天底下大大划算的买卖。
那样他在面对邹年时,心中的负罪感,也能稍稍减轻一些。
他本想再解释一下,但看到邹年已经由哭泣转为笑容,夏宇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轻松了起来。
“那便随你心意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温柔地回应道。
“那……我要你慢慢还,怎么都还不清……得还一辈子。”
邹年眨眨眼,一边说,一边关注着夏宇表情的变化。她很敏感地捕捉到,夏宇在听到她说一辈子的时候,微微睁圆了眼睛。她有点后悔刚才把话说过了,悄悄缩回了被夏宇牵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