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鳞?!众人纷纷倒吸口凉气,这传说中的绝毒之物竟出现在眼前,怎不叫人讶异,可这在妖中都是极强的存在,却被这几十个普通村汉扣住,却又令人好生奇怪。
“这位仙长,”玉璃展颜一笑,虽难掩那腹中的痛苦,却令观者只觉春风拂面,直叹美艳不可方物,“你说我等妖内蛊惑众生、颠倒阴阳,乃是天地的祸根,那么小女子不明,这朗朗乾坤,只是你们人类的乾坤,还是这世间万物的?”
苍松面沉如水,并未回答,却是在默运仙诀,暗暗提防。
“当然是万物共享这天地乾坤了!”脾气最暴躁的火朗声答道。
“那么,你们人类追求这渺渺天道求仙长生便是正理,为何我们兽类等非人类追求天道,感悟长生就成了蛊惑众生,颠倒阴阳了?”玉璃接着问道。
“好一张利嘴,妖类在这世间所行的罪孽,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抹煞的,天地生成以来仙妖便不两立,你也不要多说,既然今日狭路相逢,便是个不死不休的死局,我让你是位女子,就请你先出招!”苍松随手掐了几个仙诀,顿时青风旋聚,在他周围形成无数风矢遥指蛇妖。
玉璃沉默少顷,方长叹道:“这位仙长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虽然你实力不俗,却非往日我全盛时的对手,然我自修炼之日起至小成化形之后,却从未伤过一个人,五年前,我与我儿避祸至此,”她慈爱的摸了摸小儿的脑袋,又轻轻将玉手放在腹上,方道:“我本想生下二儿后,便在此世间度此余生,没想到这二胎一怀却是五年,到今日方破了胎气,唉,这也是劫难,没想到这胎气一破,却也将我的匿形妖诀一同破去了。。。。。”
她哀伤的眼神环视围在远处的众村汉:“若非我感念这些乡亲淳朴,不忍动手,现下也是走远了,唉,现在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娘亲,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他们若敢伤你,我就将他们全杀了!”小童麟儿紧握双拳,狠狠的瞪视过来。
玉璃摇摇头,将儿子的拳头轻轻握住:“仙长,我也不瞒你,我这妖气一破,我那仇家定然发觉,顷刻便至,他的实力绝非你能对付的,而我若横心与你相争,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不如。。。。”她顿了顿,方银牙紧咬,道:“我将性命交予你,只求你放了我儿,并让他从我的尸体中将这腹中累卵一同带走!”
“娘亲,不要,不要啊。。。。。”小儿大急,便扎入母亲怀中大哭起来。
玉璃长叹,眼神坚定地凝注苍松。
昆仑众弟子的眼中或多或少闪现过一丝不忍,稍纵即逝,唯叶天对“仙妖不两立”这一仙家铁律无甚感情,目睹这母子深情,想起自己的身世,双目竟已泛红。
“不要,不要啊。。。。臭老道,卑鄙仙人,我会杀了你。。。。。我长大后定和弟弟一起,屠尽你们这些狗屁仙人。。。。。”麟儿大哭大吼的从玉璃怀中挣扎而起。
“麟儿不可妄言!”母亲“啪”的一巴掌将儿子打了一个踉跄,她努力抑制即将涌出的泪珠,却是死死盯着苍松:“只要仙长允诺立誓,玉璃立刻自绝当场,我这身碧鳞妖身和妖核仙长尽可取去炼化!”
苍松思索片刻,方冷冷说道:“仙妖不两立乃我仙家铁律,我可放过你孩儿性命,但必须废去他们的妖身,将它们打回原形,使得终身不能作恶!”
玉璃花容惨变,废去妖身,那便意味着自己的孩子将褪去灵智,退回原始兽形,且由于是被废去了妖身,终身便无望再次修炼为妖!如珠般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狂涌而出,她的嘴唇都颤抖起来:“罢,罢,这都是命,都是命啊,敖郎。。。。绝情的敖郎啊。。。。”她抬起颤抖的玉指,掐起似是而非的妖诀,便要奋起一搏。
“且慢!”叶天大吼,他实在忍耐不住,跳身拦在苍松面前。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九章 我的道
“你们。。。。。你们不要害他们!”叶天大声叫道,竟然展开双臂,拦在众人之前。
叶天这突兀地跳出来,倒是大大出了众人的意外,立刻,数十双目光刷刷地齐聚过来。公子申最先反应过来,他急的跳起来叫道:“叶天,你是疯了不成,竟然维护妖,还不赶快回来!”
公叔兄弟亦是急急附和。奚清均等昆仑弟子则大都以惊愕的眼神注视着他。
苍松没想到周围的泥腿子没说什么,反而是自家仙派中人跳出来阻挠平妖,一张脸顿时气的铁青,手中仙剑直指叶天:“孽障,你是被什么妖术迷了心,还不滚过来,当我不敢劈了你吗?”
“是啊是啊,师叔祖法眼,天哥肯定是被这妖物施了妖法,才会迷失本心,天哥休急,兄弟们这就上前救你!”聪明如公子申此刻也乱了方寸,并未注意到苍松话中语病,要知道苍松在人间仙界地仙一流也算是拔尖的人物,乍见二妖怎会不防备,如何能让身边人轻易着道,公子申和公叔兄弟不明就里,挺剑便往前冲,却被百里追星死死按住。
“妖妇,还不放人,更待何时?”随着一声娇叱,只见一道白光电闪而过,直奔那玉璃面门,却在她额前六尺处被死死档住,那白光停下后原来是一枚玉镯,在空中似乎正与某种无形巨力激烈对抗,只见它上下左右急速乱串,却再也无法寸进,在它每一次转折停顿处,都会激起如水纹般的波纹,细看一下,这些波纹倒真是由空气中的水灵所构成,嗡嗡声中发散到远处后又归于虚无。
手镯的主人秦玲已是竭尽全力,颤抖的手指努力地掐着仙诀,可惜空中的宝贝就像是陷入了泥潭,速度越来越慢,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反观玉璃,就跟没事人似的,眼角都不瞟一下这近在咫尺的激斗。
“玲儿,你修为太低,还不是她的对手啊。”苍松长叹口气,施展仙诀将手镯卷回,他直视那妇人,神情肃穆:“妖妇,你好厉害的水灵妖术,说不得,昆仑苍松要舍命一搏了!”他顿了顿,死死的盯住叶天,冷冷说道:“孽障,你还不回来吗?”
由于紧张,叶天的一张脸涨的宛若一块酱紫色猪肝,他感激的看了看载厚三兄弟,又瞧了眼秦玲,那美眸中浓浓的关切令他心中一暖,嗯,这丫头也还是挺好的嘛。感受着身前身后几十道蕴含各种意味的目光,叶天极力将腰板挺直,他似乎还很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叔祖关心,小子我并未被这位大婶控制,我是完全自愿的。。。。”
迎上苍松几乎能杀人的目光,叶天紧张的吞了口大大的吐沫:“刚才这位大婶也说了,她在这里并未伤害过谁,而且,这位小娃娃天真可爱,更是不可能犯过什么错的,我们为什么要伤害他们呢?”
“叶天,将我昆仑仙派铁律第一条大声说出来!”奚清均冷冷喝道。
“门规啊。。。。”叶天挠了挠脑门,有些羞赧地笑道:“除了不能在仙山上吃肉喝酒,其他的,没有人对我说过啊。”
众人绝倒。
“身为昆仑弟子,竟然不知晓门规铁律,罪莫大焉,还不速速过来受罚!”百里追星喝道,那眼色使的令他眼角都快抽筋了。
“仙妖不两立,乃是我昆仑第一铁律,也是人间仙界第一铁律,妖,乃是逆天之存在,叶天,你知不知道,你此番行为,乃是站在了整个人间仙界的对立面,毫不夸张的说,便是与人间仙界为敌。”奚清均道。
与人间仙界为敌?这个帽子可扣大了,不就是替一个妇人和小孩说说好话吗,至于用这顶大帽子压我吗。叶天此时站在这里,拦在妇人和孩子与众多同门之间,一股豪气顿时在胸中澎湃,令他惧意全消,他目光似乎穿透虚空,遥注括苍山中的那一段往事:“我的师父曾告诉我,天地生万物,本无贵贱,同为五灵生物,当同有追求天道的权利,人、兽、花草,乃至这天地万物同是如此。小子愚钝,还请清均兄解惑,为何我人类求仙长生可以,而走兽花草求那长生之道就是逆天呢?”他顿了顿,直视奚清均:“小子我入门不过五年,却也知道我仙家追求天道,是为长生,那么什么是天道呢?小子愚笨,从未仔细想过,不过在我看来,做正确的事,不做错误的事,就是我的道!”
没想到这平日里邋里邋遢、看似极平常的少年竟能讲出如此惊人之语,众人一时语塞,齐齐注视着他,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少年郎,”玉璃轻声道,语声柔顺,如春雨润物:“你的这番话,字字珠玑,实道出了我族千年之惑。好一句五灵生物平等,好一句只做正确事,不做错误事!想你们人类中的那些仙家苦修无数岁月,求仙长生,求那飘渺天道却不可得。却不知,大道无形,说难,也不难,在于我族,只要问心无愧,便是道!”
与整个人间仙界为敌!公子申咀嚼出奚清钧话中的深意,急得都快出来了,只听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叶天,你傻了不成,就凭你杵在这里,能成得了什么事,还不够苍松叔祖一剑劈的,且快回来,我们兄弟定去院长那替你开脱此番失心之语,不过是后山面壁几年而已,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感受到公子申浓浓的情谊,叶天的眼睛湿润了,他却坚定地摇摇头,直面苍松,道:“小子愚笨,这些年修炼一无所成,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大理我是连边都没沾上,但并不代表我没有求仙之心,我有我的大道,坚持做正确的事,绝不做错的事,这就是我的道!叔祖,这位大婶被这些村汉困住,凭她的修为完全可以杀出去,可她却没有这么做,这才被我们撞上,仅凭这一点,她就绝不该死,还请叔祖剑下留情,放了他们。”
“孽障,妖之原罪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抹煞的,我只问你一句,你过还是不过来?”苍松面沉如水,挺剑直指叶天,周遭顿时风灵涌动,青色的风灵卷起无数沙石,将围观村汉和那些道士远远地赶了开去。
叶天眼中,这柄剑就宛若一个即将释放出巨型风暴的风眼,其逸散的威压便令他喘息困难,他毫不退缩,将腰板挺了挺,从背上取下君剑,摇摇头,颇悲壮的朗声道:“叔祖,小子不才,就向您讨教些绝学啦。”
“傻小子,你疯啦,你竟敢对苍松叔祖拔剑,你真的不要命了吗!你。。。。。”秦玲大急,不顾矜持大声吼道,那泪珠儿再也抑制不住顺颊流落,她只觉心中烦乱,与叶天相识的点点滴滴在眼前奔涌而过,我是怎么了,这小子将死与我何干,我怎会如此失态,我心又怎会如此难受?感受心中阵阵绞痛,秦玲只觉这些天来无数的奇怪心思都要化作眼泪奔涌而出了。
“傻小子,贼小子,你快回来,你只要回来,我再也不难为你了。。。。。”
感受到叶天受到巨大威胁,君佩微微颤抖着,元宝就要出来了,叶天忙暗暗用心意将它压下,他对秦玲点点头:“谢谢你,师姐,你是个好人,叶天以前对你所做,实在是对不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干嘛。。。。。只要。。。。只要你回来,我就不怨你。。。。”秦玲泣声道。
忽然,叶天面前扬起一层薄薄的水幕,苍松释放的威压顿时被消弱了九成。
“少年郎,你到我这儿来。”温润的话语在叶天耳边响起。
第五十章 情缘三世
西湖烟雨蒙蒙,清脆的渔歌在湖光山色中回荡,一叶扁舟静静泊于湖面上,一垂髫小童一边唱着歌,一边缓缓将刚提上船的渔网解开,捧出一条洁白的小蛇。小蛇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瞅着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