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思绪万千,林惟清下车后走的飞快,贺惊秋罕见的示弱:“林惟清,我有点难受。”

但凡他说没事或者说很难受,林惟清都不见得会搭理他,就这么一句“有点”不上不下的才让他没法坐视不理。

贺惊秋还发着烧,林惟清带着人先挂了个急诊号,等医生问诊完,确认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引起的发烧,除了要输液还需要打一针破伤风。

贺惊秋没去急诊观察室,而是坐在急诊大厅看着林惟清给他跑前跑后的挂号、交费、拿药,心里泛起一阵酥麻的疼。

小罗站在急诊门口,举了下手里的合同,贺惊秋轻摇了下头,用眼神示意他不用过来。

护士还在配药,林惟清拿着病诊单和药走过来,“常安到哪里了?”

“在路上。”贺惊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歇会儿,中午吃饭了吗?”

他用受伤的手去抓林惟清,林惟清不好甩开人,只好先坐下了,没等他说话,贺惊秋说:“就问一问,我知道你吃了,我还没吃。”

林惟清冷哼一声:“所以,你是想要我给你去买吗?”

“我吃不下,但我想告诉你。”贺惊秋道:“天热,喝点水吧。”

他手里还拿着刚刚林惟清跟司机买的矿泉水,贺惊秋把瓶盖拧开递他嘴边,“我没碰过。”

他跑了一路,这么一会儿下来口干舌燥,林惟清接过水喝了几口。

急诊大厅虽然人不多,但医院历来是嘈杂的地方,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林惟清没来由的烦闷,护士还在叫号,他率先反应过来,“在叫你,过去吧。”

贺惊秋站起身时还晃了一下,这回不是装的,林惟清下意识去扶,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我在急诊大厅的门口,你回头看一下。”

赵源站在门口挥了下手,林惟清手一松,退后几步拉开了距离,“抱歉。”

话是对赵源说的,贺惊秋眼神一黯,赵源挂了电话走过来,“可以回去了吗?”

林惟清道:“可以。”

林惟清已经不想和他这样无休止的耗下去,“贺惊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态度,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谈恋爱了,过往我也不想再去追究,我只想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贺惊秋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谈恋爱?”他看向一旁的赵源,“那又怎样?分了就好了。”

愤怒快要冲昏头脑,贺惊秋撕下伪装,闪动的眼眸中是林惟清从未见过的偏执与戾气:“他那个前妻你有了解过吗?”

赵源有点慌乱,这里始终是公众场合,如果真发生了争执,他有点害怕事情到了最后收不了场,但贺惊秋和林惟清并没有这样想。

过往积压的情绪点太多,衬托着原本身为事件中心的赵源像个插入其中的第三者。

那夜在露台花园,贺惊秋对林惟清说,你没发现的可太多了,你喜欢以前的贺惊秋什么?

林惟清喜欢贺惊秋什么?他扪心自问,冷静?理智?面冷心热?从容还是有风度?

不管是那一点都与此刻站在林惟清面前的贺惊秋相去甚远。

贺惊秋几乎把赵源当成了透明人,他弯腰凑在林惟清耳边,“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但今天的贺惊秋和以前的贺惊秋都一样喜欢你,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林惟清不甘示弱:“是吗?以前到现在我都没感受到过,贺惊秋。”

第45章第四十三章*长腿45老啊姨45整理

林惟清说完这句话后没在管贺惊秋,他让赵源在前面带路,自己则跟着他去停车场。

贺惊秋目的已经达到,追上去只会让林惟清更加抗拒,小罗站在门口跟两人擦肩而过,贺惊秋转身先去了急诊观察室输液。

“对不起!”

“对不起!”

两声同时响起,赵源和林惟清坐在车里一起愣住,赵源率先打破沉默:“我可以跟你解释我前妻的事情。”

人都会有过往,林惟清并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癖好,他相信赵源有他不愿说的理由,“我不会在意这些,你不用勉强,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

这种反应并不是赵源想要的,但他还是说:“我家里分的那几亩田只能勉强一家温饱,辍学外出打工是我们那里的年轻人唯一的出路。”

“都辍学吗?”林惟清问这话并不是无知,只是过于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寻求幸存者偏差。

“嗯,教育水平也差,支教都不愿意来,别说大学,有坚持到高中的都算是了不起了。”

林惟清只关心赵源,“你呢?”

“我妈身体不好,生下我之后身体彻底坏了,她下不了地,只有我爸撑着,我家好在只有我一个孩子,也不算太坏。

他辍学太早,只能去打黑工,等过了一年才把身份证补齐,工厂、餐馆、工地、这些年大大小小事情,他该做的都做过,后来攒了点钱盘了这个摊位,日子才好过些。

他爸妈没出过远门,读书也少,镇上刚通电话那会儿,他爸连夜打了个电话让赵源赶回家,说他母亲病了快不行了。

赵源不做他想,等他赶回家,大红花轿到位,预想中的丧事变喜事,只等他一来,这礼就成了。

赵源那时的年纪在农村没结婚来说称得上异类,他爸妈不顾他的意愿,只说了一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只有赵源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他恐慌过,自责过,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是正常的,被父母这一出弄的更是措手不及。

他无力反抗,只能选择逃避,“她叫方萍。”

他说的是他前妻,听到赵源说的过往,林惟清还处于震惊状态中,“那悦悦?”

赵源道:“我的错,无论如何都是我耽误了方萍。”

他迟迟不碰方萍,时间久了,方萍也察觉到了异样,“悦悦不是我的女儿,但我知道她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他们并没有事实婚姻,方萍那时也因为年纪小两人还没来得及扯结婚证,等后来她再大些,赵源才说出了原因,他也让方萍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除了当年被方萍父母拿走的礼金,他每个月还会给方萍按时打生活费,也算是一种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