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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林安晗回到房间时，尤厄拉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中的粉色贝壳是阿德莱德送给林安晗的那枚。尤厄拉听见林安晗进门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她的眼像月夜下的海面，美丽又深邃。尤厄拉冲着林安晗伸出手，林安晗便走近了把手放进了尤厄拉的手心里。

被尤厄拉的手心完全包住手掌时，林安晗忽然意识到尤厄拉的手比自己大，他心中隐约生出了一点疑惑，但紧接着尤厄拉在他手心滑动的手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想洗澡，你可以帮我吗？”

林安晗紧张地眨了一下眼，他有些傻地重复了一遍尤厄拉的问题：“我帮你洗澡吗？”

尤厄拉垂下眼睫，蝶翼般的长睫在眼下打出一遍扇形的阴影，显得有些脆弱和失落：“我自己做不到，我想你帮我。”

林安晗下意识攥了一下尤厄拉的手指又松开：“呃、好的。我会闭上眼睛的。”

但尤厄拉抬起眼幽幽望着他：“你可以睁开眼，我想让你看看我的腿，我希望你喜欢它。”

林安晗感觉到自己被尤厄拉注视着的面颊似乎在发热，他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眼：“噢、噢……”他小声开口，“不论你的腿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会喜欢的。”

林安晗弯下腰扶着尤厄拉坐上了轮椅，他把尤厄拉推到浴室门口，将要进去时又忽然想到什么：“噢，对了，我去问奥格斯格要新毛巾。”

尤厄拉按住了他的手，她仰面望着林安晗：“我想用你的。”

林安晗用手指掩饰似的挠了挠自己的面颊：“我的、好……我的也是干净的，我洗过了。”林安晗感觉自己的脸又因为紧张而变得红扑扑的了，他连忙伸手把尤厄拉的脸向前掰正，“好了，那我推你进去吧。”

林安晗在浴缸里放了温热的水，又手忙脚乱地扶着尤厄拉坐上了浴缸的边缘。

将要脱去厚重的长裙时，尤厄拉忽然又捏住了林安晗的手：“你会喜欢我的腿的，对吗？”

林安晗以为尤厄拉是在为残疾的双腿而不安，他连忙点头：“我一定会喜欢的。”

听见林安晗这样回答，尤厄拉才缓缓松开了手，她伸手向后慢慢拉开了衣裙的拉链。

听着耳边拉链被缓缓拉开的声音，林安晗的视线紧张地乱飞了一阵，最终强迫自己把视线停在了尤厄拉的脸上。尤厄拉将长裙一把拉下，林安晗憋着气飞速地向下瞟了一眼，在看见尤厄拉穿在上身的白色内衫时悄悄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的视线继续向下，在看见尤厄拉的下身时愣住了。

林安晗疑惑自己是不是又看见了幻觉，但他伸出手摸了一把摸到了一手湿润滑腻的鳞片的触感。林安晗的脑子懵了一瞬，下一刻反应过来“吱哇”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这一下让他柔软的屁股砸在了地板上，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尤厄拉没有腿，是、是鱼尾……

昏暗环境中宝石一般散发出微弱光芒的幽蓝鱼尾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幻梦，美丽又神秘。

这实在是超出了林安晗的接受程度，也打破了林安晗既往的世界观。但仰面看见了尤厄拉面上受伤的神情，林安晗还是忍住了逃跑的冲动，他竭力克制着自己发抖的声音：“尤、尤厄拉，你、你不是人吗？”

尤厄拉看起来有些伤心，他捉着林安晗的手：“你说过，不论什么样都会喜欢的。”

“是、是……”林安晗的脑子有些混乱，他收回手撑着地面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可是……我需要想一会儿、我要想一会儿是怎么回事……”

林安晗尚且有些回不过神，他一手摸着自己发痛的屁股，一边试图理清自己乱成一锅粥的思绪：“鱼尾巴、美人鱼……”

“叩、叩”

是尤厄拉用手指敲了敲浴缸，林安晗下意识抬起眼对上了尤厄拉幽蓝的眼瞳，又在尤厄拉的嘴唇张开发出声音时呆愣住了原来尤厄拉不是哑巴。

可是那是什么声音呢？林安晗晕晕乎乎倒下身时耳朵里似乎还晃荡着尤厄拉的声音：像是海浪冲刷着石壁的声音，柔和又缠绵；又像是传说中海妖的歌唱声，听不懂具体的词汇，但似乎又明白其中的意思。

“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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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林安晗再一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黑暗，他的下半身泡在水中，外裤和内裤都被脱掉了。被微凉的水液拂过腰腹，林安晗哆嗦了一下向外爬了爬，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有、有人吗？”他想起自己晕倒前最后看见的场景，试图呼唤尤厄拉的名字，“尤厄拉？”

但没有人回应他，林安晗只能先从水中爬了出来。他缩着腿站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身，又在意识到黑暗中谁也看不见之后犹豫着松开了手：尤厄拉为什么把他的裤子脱掉了……是尤厄拉脱掉的吗？

下半身湿漉漉的感觉很奇怪，先前林安晗泡着的水似乎也不是普通的水，因为林安晗总觉得下身湿润的地方有些黏腻的感觉……是不干净的水吗？

林安晗来不及想太多，他在黑暗中伸手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着步子。林安晗的视野里一片黑暗，但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一点声音……像是海浪的声音。

林安晗跟着这点声音慢慢向前挪着脚步，终于看到了一点隐约的光亮：是月光。

林安晗借着这一点光亮，终于看清了自己在哪里。四周包围着他的是粗糙发黑的礁石，头顶灰白的月光照亮了不远处泛着波光的海面：他好像被尤厄拉挪到海岸边了。

林安晗把上衣脱下来围住屁股，努力扒着礁石想要向上爬。但石头太硬也太陡峭，磨得林安晗的手心生疼，他小声“嘶嘶”叫了两声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林安晗抬起头，仰面望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惊喜地开口：“尤里西斯！”

尤里西斯低头望着林安晗，他的视线在林安晗赤裸的上半身扫过，慢吞吞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林安晗支吾了一阵不知道怎么回答：“出了点意外……”

尤里西斯闻言不再问，他冲林安晗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林安晗连忙握住了尤里西斯的手，但尤里西斯的手有些湿润，他滑了一下才再次抓住。林安晗两手捉着尤里西斯的手腕，正准备用力向上爬时便被尤里西斯反手握住手腕单手提了上去。

林安晗在一阵失重感之后再次踩在了粗糙的地面上，他愣了一会儿又看向了尤里西斯看似单薄的身躯。他有点发懵：“呃、你力气好大……谢谢你。”

岛上的暴风雨似乎已经停了，林安晗四处张望了一圈环境，认出了这是自己昨天来过的海岸。他转过头看向尤里西斯：“你在外面待了一天吗？”

尤里西斯轻声“嗯”了一声：“因为下雨了。”

林安晗上下打量了尤里西斯一阵，在确定尤里西斯身上没有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昨天的暴风雨很吓人。”将要移开视线，林安晗又陡然停住了目光，他疑惑地“咦”了一声，“你的衣服没有湿吗？”

尤里西斯垂下浅金的眼睫：“我找到了避雨的地方。”他的手从裤子口袋中伸出来递向林安晗，“糖果，送给你。”

林安晗伸手接过尤里西斯手心的糖果，他下意识捏了一下：依旧是湿的。

但这回可能是因为被雨水打湿了，林安晗没有多想拆开了包装纸把糖果放进了口中。舌尖甫一触碰到糖果的味道，林安晗短暂地疑惑了一瞬：是微咸的口感。

尤里西斯一眨不眨盯着他：“好吃吗？”

林安晗犹豫了一下：“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但不难吃。”他用舌尖把糖果推到腮帮子的一边，“尤里西斯，既然雨停了，我们一起回旅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