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偏过头问。

程颂笑了笑，帮他回答：“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牛排五至七成熟口感是最好的，全熟的话，牛肉会过韧，汁水也没有那么丰富。”

“是的。”服务生点头，顺带好心建议：“来店里的大部分客人都会选择七成熟度，您可以试试。而且，我们店目前还没有客人提过全熟的要求。”

“这样啊，”周野盯着菜单封面简单的考虑了一下，仍旧坚持己见：“但我个人不是太能接受带血的食物，可以麻烦你帮我问问后厨是否可以做全熟的吗，如果确实为难的话，就帮我把牛排换成其他菜好了。”

“好的，请稍等。”

几分钟后，服务生过来告诉她没问题，周野颔首向对方表示感谢。

“周野。”程颂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淡笑着开口：“你发没发觉，你总是时刻把谢谢挂在嘴边。”

周野挠挠头：“有什么不对吗？人家帮了我，我难道不该道谢？”

“该，但是也要分情况。就拿刚才来说，作为消费者，你其实可以直接要求全熟的。不给做投诉就好，不用跟他解释这么多。”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周野听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他也只是一个打工人而已啊，并没有做主的权利，而且人家也并没有说不做，只是需要跟后厨确认一下，用不着一上来就投诉吧。”

“好吧，算我考虑不周。”程颂无奈举白旗投降：“那是不是每个帮过你的人，你都会请他吃饭？”

“怎么可能！”她还没有壕无人性到这个地步好吧。“到目前为止，也就请过你一个。”

“是吗？”程颂歪了歪头，状似无意的问道：“那裴原呢？你们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你没请他？”

“没有。”

“是吗？”看来他跟你的关系也不过如此，想到这，程颂忍不住高兴。

“嗯。”周野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每次我俩一起出去吃饭，他总是先我一步买单，然后跟我讲下次我请。算下来我已经欠了他已经有三四顿了吧，一直没机会还。可真是愁死我了。”

周野的话听着像是在抱怨，实则语气里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反而带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亲昵。

“你可千万别学他。”

“当然。”他勉强维持住笑容：“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跟你抢，那岂不是显得我不会做人。”

“孺子可教。”

程颂无奈摇头。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回来正好踩点上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周野将一份无花果芭菲放在江明意桌上：“绿汀的服务员说这是他们家的招牌，给你带了一份。”

“谢了。”江明意收下甜品，顺带将助教新发下来的讲义分给周野，告诉她一会儿上完课还有单独的口语问答环节，周野点头谢过。

结束完一天的课程后，她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就往门口跑。

一出校门，就立即找了家最近的银行，照着回单上的账号和名字给对方转了四十万过去。

十分钟后，宁以棠和裴原的手机同时响了一下。

从利马回来以后，周野用的一直是宁以棠的副卡。每次消费过后，消息总会发到宁以棠手机上，宁以棠以往没怎么管，只是这次......“四十万？”

她盯着手机屏幕伸出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

本来这点钱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女儿花就花了，但看到收款账户是个私人名字时，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是不是周野遇到什么事或者被谁威胁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冉冉，今天晚上有空吗？”

“嗯，有空。”

“那晚上陪妈妈一起吃个饭吧。”

“好。”

宁以棠挑了一间市中心私密性极好的餐厅，点好菜，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周野。半小时后，服务员带着周野推门进来。

“妈。”等服务员离开后，周野放下包，走到宁以棠身边坐下。

宁以棠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也只有在这种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才能毫无顾忌的对周野释放母爱。

“冉冉，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周野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虽说钱是给了她，毕竟一下子花出去四十万，想要瞒过宁女士这个持卡人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于是直接坦白：“我只是还了别人帮我垫的一笔钱。”

“帮你垫的钱？”

“嗯。”周野点点头：“您知道我之前身上背了一个官司吧？”

“先前在看守所的时候，曾经帮助过我的记者姐姐打算替我找宁城一位有名的律师辩护，但我那时候太穷了，付不起律师费，所以对方一直没同意。直到后来有人帮我垫付了这笔钱，这件事才得以进行下去。”

“帮你的人叫李观棋？”宁以棠和盛怀远对她过往的经历算不上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又害怕提起这些事平白无故惹她伤心，所以夫妻俩一直都没有主动问过她事情的详细经过。

“不是。帮我的人叫裴原，李观棋是他舅舅。”

“裴原？裴文正的小儿子？”

“嗯。”周野窝在宁以棠怀里，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像小猫似的：“在宜城的时候，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也是他和他表弟出手帮的我。”

“至于律师费的事情，他从来没跟我提过，我也是前两天跟律师聊天才偶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一拿到账单，我就赶紧把钱给他转过去了，连本带利，我一共转了四十万。”

宁以棠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欣慰：“宝贝，这件事你做得很对。不过听你这样说，我倒是觉得咱们应该找时间好好给人家道个谢。”

虽说跟裴原有关的风言风语她也听过不少，但一码归一码，人家帮了她家冉冉，作为母亲，于情于理的，她都应该跟对方表达一下谢意：“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请他来家里吃个饭。”

周野嗯了一声应下：“好，回头我问问他，不过，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应该是抽不开身的。”

“为什么？”

“他小舅舅生病了，他得在身边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