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楼经过一家奢侈品店的时候，沈灿的目光被橱窗里的一件双面羊绒外套紧紧勾住，拉着周野的胳膊就推门进去。
说清楚需求后，店员找出对应的尺码给她试穿，周野等在一旁，眼睛往四处看了看。
“小姐，要试试我们店的新款吗，最近才到的？”
周野今天穿了件驼色的羊毛大衣，是之前宁女士去美国看她的时候跟盛怀远一起逛街给她买的，牌子和价格什么的她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不会便宜。
店里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法国的一个奢侈品牌子，售价大概在三万左右，再加上她手上那只爱马仕 kelly，SA 确认她应该是个很有潜力的消费者，有意将她发展成客户，因此这会儿分外热情。
周野却兴致缺缺，只是在眼神扫到店铺中央透明玻璃展柜里最中间的那一对袖扣时，才终于有了点兴趣她好像，还没送过裴原什么像样的礼物，这对袖扣看着还不错。
“你好，那对袖扣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SA 说着，立马就跑过去将袖扣从玻璃展柜里取了出来，双手递到她手上，紧接着介绍起来。
“这对袖扣是我们新一季的主推饰品之一，设计上融入了国风元素，整体是一个丹顶鹤展翅高飞的造型，中间做了镂空设计，材料以 18K 金和蓝宝石为主，贵气又不显浮夸，比较适合在正式的商务场合佩戴。”
周野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阵，最后点头：“就这个吧，帮我包起来。”
“好的。您看看别的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暂时没有了，谢谢。”
SA 有点儿失落，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好的，请到这边结账。”
等沈灿试完衣服，两人从奢侈品店出来，对方挽着她的胳膊又是羡慕又是叹气：“唉，周律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一万多的东西说买就买，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周野笑笑：“我以前跟你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在宜城的时候，别说一万多，就是十块她都要犹豫很久：“后来家里条件好了，自己也能赚钱之后，才开始大手大脚起来的。”
“那也是你们团队工资高的缘故吧。像我们团队，每个月工资交完房租水电再扣除掉生活费之后，基本就剩不下什么钱了，要不是我爸妈补贴，我这会儿就该举个牌子到法院门口要饭去了。”
就像那个著名的表情包。
要饭，精通刑民行政法。
唉，法学生就是这么廉价。
“你现在还在实习期嘛，等明年拿到律师证之后老板肯定会给你涨工资的。”周野安慰她。
“也是，但是随之而来压力也就大了，之前跟孙律去开庭，对方突然搞证据突袭，我脑子一下子就蒙了，好在孙律反应快。”
“任何事都有一个过程的，说不定，孙律才出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呢，甚至可能还不如你。”
沈灿点点头：“嗯，有道理。不过你这个袖扣好像是男式的吧，是买来送人的吗？”
“嗯。”
“前夫？”
周野再次点头。
“唉，我怎么就不是你前夫呢？”
周野：？
“我不想努力了，来个富婆包养我吧，长得帅的富哥也行。”
周野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年纪轻轻的，别把路走窄了。”
沈灿反驳：“我哪里年轻了，我也就比你小二三四五六七岁......罢了。”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直至被电话铃声掩盖。
电话是王楚宁打过来的。
她的案子周野和沈灿其实一直有在持续关注，前几天听检察院系统的熟人说，因为证据问题，她的再审申请被裁定驳回。
更糟糕的是，之前信誓旦旦给她承诺百分百胜诉的律师，在骗完最后一笔律师费之后，也变了一副嘴脸这是她们早就预料到的。
两个人还商量着找时间去她家看看，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接通后跟她聊了两句，周野直觉不对。
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她小心的问了一句：“楚宁，我现在过来找你好不好，我们当面聊，告诉我你在哪？”
“我，当然在家啊。”
王楚宁低头往脚下看了一眼，外面的雪还没化完，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出来，可出人意料的是，自家单元楼下的小道上此刻竟然围满了人群都是来看热闹的。
准确来说，是来看她跳楼的。
“好，我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你就在家等我，别乱跑。对了”
呼啸的风声透过听筒从电话那头传来，周野放缓了声音，轻声问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奶茶？是一点点的茶冻芒果青，还是茶百道的海盐抹茶芝士，或者是别的什么？”
王楚宁犹豫了一下下：“可以......帮我带一杯古茗的芝士奶盖吗，七分甜，加一份芋圆？”
“当然可以啦，等我，很快就来。”
挂断电话后，周野心里很是不安，又赶紧给王楚宁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对方表示他现在正在外面工作，不清楚家里的状况，周野让他赶紧联系小区保安去家里看看，她担心王楚宁有危险。
做完这些，她跟沈灿两个人比着时间赶到小区，但还是比警察慢了一步。到的时候，单元楼底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再说一遍，无关人员不要在这里逗留，都走远一点，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她赶紧提着奶茶跑过去，到警察跟前自我介绍：“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天成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我叫周野，这是我的律师证。”
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律师证递上：“上面站着的女孩是我们所的法律援助对象，半小时前我刚跟她通完话，能不能让我上去劝劝她？”
警察接过她的律师证翻看了一下：“行，跟我来吧。”
周野快步跟上。
上到楼顶后，她看到王楚宁站在楼顶边缘，情绪明显不受控制，消防员试图劝说，但只要他走近一步，小姑娘就往外挪一寸，他不敢再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