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岁生日的前一天,我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想要一个水晶发卡,因为公主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说到这,他停下来笑了一下。

“我觉得商场里卖的那些发卡都大同小异的,没什么新意,所以就专门拜托小婶婶带我去她一位设计师朋友的工作室亲手为她做了一个。但当我兴冲冲的拿着做好的发卡回家时,所有人都跟我说她不见了。”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了她走丢这件事,但此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心里祈祷,希望老天保佑,能让我们早点找到她。”

结果事与愿违。

“这些年,爸妈但凡听到一点儿跟她有关的消息,都会马不停蹄的赶过去,自东向西,从南到北,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说到这,盛庭不自觉的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低哑。周野也跟着低下头,眼眶红红的,心中止不住的愧疚。

“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还好,老天对我们终究还算仁慈。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把她送回了我们身边。”

他垂眸,温柔望向周野。

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他拉过周野一只手,掌心朝下,将一直握在口袋里的东西放到她手心上。

周野缓缓张开手指,视线下落,手掌上赫然是一只树袋熊形状的水晶发卡。年深日久,做工粗糙。

“这是?”她红着眼问道。

“迟到的礼物。”盛庭的眼眶微润,声音也染上了湿意:“冉冉,欢迎回家。”

周野愣愣的看着他,一滴泪终于落下。

未婚妻

“是他们告诉你的?”

周野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往别墅内瞄了瞄,眼神落在落地窗前的人影身上。

对盛怀远夫妇,她不能正大光明管他们叫一声爸妈,一时间又想不到合适的称呼,就只能用“他们”来代指。

“不是。”盛庭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他偏头望着周野,伸出食指往她眼尾下方轻轻点了一下。那里有一颗十分细微的蓝色小痣,不凑近的话,几乎很难看清。

“你小时候调皮拿我的签字笔玩,结果不小心戳到自己,就在脸上留了这么个点。再结合爸妈对你的态度,答案不是显而易见?”

周野低头笑了笑,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身份回来呢?”盛庭问她:“爸妈也没反对,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吗?”

“在宜城的时候出了点事,爷......盛老先生担心如果以后事情被翻出来的话可能会对盛家的声誉产生不利影响,所以帮我换了一个身份。”

她没有跟人诉苦的爱好,也不想同盛庭讲述她在宜城的过往,更不想从他眼里看到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是以只用了几句话简单的概括了事情的梗概。

“爷爷怎么能这样。”盛庭不忿:“我去找他。”

“哥。”周野抓住他的胳膊,仰头直视他:“如果我不叫盛冉,你还会把我当家人吗?”

“当然了。”盛庭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回答:“无论你叫盛冉还是宋然,你都是我们盛家的女儿,是跟我骨肉相连的至亲,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变的。”

“既然如此,那我叫盛冉还是宋然又有什么区别,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何苦因为这个事一家人闹得不愉快。”

况且,盛老爷子的决定也不是他一个小辈能左右的。这一点,周野早在第一次跟盛振南谈话的时候就看得很清楚。

“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公平的。”

周野靠在秋千椅背上,往后躺了躺,双手交叠搭在腿上,眼睛静静的看着月亮:“对我来说,现在的结果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盛庭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妹妹过于懂事。周野微笑着看向他,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哥。”坐了一阵,周野看着花园里枝繁叶茂的两棵香樟树,跟盛庭问道:“我们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在那两棵树下玩啊?”

盛庭一惊,眼睛里露出喜色:“你还记得?”

周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是脑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也是,那时候你还小。”

不等她问,盛庭就主动说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来:“当年城南新区还没开发起来,这一片还算繁华,周围住的也都是爸妈相熟多年的朋友,所以每到周末,我们家就很热闹。大人们聚在客厅里聊天,我们一群孩子就在花园里玩闹捉迷藏。”

“还记得有一次,你不知道怎么就爬到树上去了,当时那棵树远没有长成现在这样结实,你上去之后就更是摇摇欲坠,一群人在下面看着都吓坏了,只有程颂率先反应过来跑过去叫爸妈。”

这跟她梦里的场景倒是对上了:“那后来呢,我是怎么下来的?”

“是......被一个混球诓着跳下来的。”想起这件事,盛庭到现在都免不了生气:“幸亏他们家后来搬走了,要不然我这会儿高低得过去揍他一顿。”

“为什么?”

盛庭忿忿:“他说他在下面接着你,抛开重力和加速度不谈,他也不想想自己当时那小身板怎么接得住。”

最后,当然就是两个人一块摔在了地上。

“爸妈赶过来的时候都吓坏了。不过这小子倒还有一点好,就是摔下去的时候拿自己当了肉垫,所以当时你只是身上稍微擦破了点皮。”

“那他呢?”周野关切。

“胳膊骨折,在家养了小半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能让她记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