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煦只好试探地问:“宴会厅现在人多嘴杂,要不先去会客厅坐坐。”他回头嘱咐罗妙思,“你也一起来,跟我讲讲现在什么情况,带最好的茶来。”

阙修这才正眼看人,应当是认可了这个安排。

皇明煦走在前头接引开路,上山的一路上不断有人瞩目容貌出众的这位客人。

连着罗妙思也满脸好奇,最终压抑不住问道:“这位客人是不是你徒弟的家长啊?长得可真像。”

这回轮到皇明煦愕然了,刚想问他哪儿来的徒弟,又记起了小雪,只好实话实说:“不算我徒弟,师尊不让我收徒,不过你见过小……阙泽了吗?”

罗妙思点头道:“见过了,确实不太方便收,这副样貌也太好了。师尊带他回来的时候好多师兄弟起哄从今天起要叫你岳父了,不过后来师尊带你徒弟去山洞天了,大家就散了。”

皇明煦想到小雪的实际身份,回头观察了一下阙修的表情。

却见阙修一副颇为骄傲的模样,像是在认可师门这些毛头小子的眼光,自己亲弟弟自然是最可爱貌美的。

皇明煦松了口气,解释道:“阙泽是这位的弟弟,要真娶他,跟亲哥打好关系比跟我这个没拜成的师父有用。”

罗妙思先是喜悦,回过神来琢磨明白弟弟这个词,又难以置信:“你差点缘分的徒弟是个男的?”

皇明煦点了点头,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说道:“到会客厅了,妙思你去清扫一下,给客人泡茶,再知会一声师父,有重要客人到了。”转头又对阙修说,“你先等等,待会师父到了我就离开,顺便去把你弟弟领出来;我虽然自小修道,但是也明白人情世故,相亲的时候两边的亲戚太多了会尴尬。”

阙修面色一沉,师兄弟们心里发苦,又要开始揣摩大爷心思了。

皇明煦急于甩脱这位大爷,见到茶已经泡好了,催促罗妙思:“你去找师父来。”

罗妙思犹豫道:“今天师父很忙,我不保证什么时候来啊。他最近可宝贝那个新徒弟了。”他应当积怨已久,趁机便开始大倒苦水,“人比人气死人,看了师尊怎么待新徒弟的才知道我们就像后爸养似的,我们平常几个月几年都见不到师尊一面,全靠大师兄你谆谆教导。他对新徒弟倒好,恨不得日日住在一起。”

阙修忽然道:“那自然,人家天生仙骨,便是玄渺真人也求不来做徒弟;反观你们这样的米粒之珠也值得渡劫大能费一分心思?”

师兄弟二人听了这话一同沉默下来,相互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认下米粒之珠这个称谓,还是反驳过去。

皇明煦想到这人修为,只好暗示师弟:“妙思你先去找师父,他们自己会有话讲,我们也插不上嘴。”

师弟走后,他回头看阙修:“你且等会儿,我去山洞天把你亲弟弟领过来。”

阙修样貌皎若秋月,却是个不好打发的:“留客人孤身喝冷了的茶,就是斡元宫的待客之道?”

皇明煦一想也是,这位大能第一次来,丢他一个在会客厅还不知道翻出什么风浪,就也坐在对面,给阙修斟了一杯茶。

阙修啜饮了一口茶,眼睛直直看着皇明煦,问道:“他们都叫你大师兄。”

皇明煦点了点头:“嗯,我是玄渺真人首徒,自然是大师兄。”

阙修放下茶盏,说道:“我现在不想见玄渺真人了,此人太势利,区区太一真神后裔就让他屈膝逢迎。”

皇明煦见他羞辱污蔑师尊,也动了真怒,顾不得之前多有忌惮,直接言语生硬道:“这样对玄渺真人口出妄语的客人,斡元宫恕不接待,您还是请回吧。”

阙修姿色天然的脸上带着不解:“我之前说你米粒之珠,你也没生气,怎么讲了一句玄渺真人你就这样不高兴了?”

皇明煦没回答,站起身一手指引门外道:“请”

阙修沉下脸,显然生了怒火,直接抓住了皇明煦的手五指箍紧:“区区元婴也胆敢这样和我说话?”

皇明煦只觉腕部骨骼格格作响,实在疼得厉害,伸手便一个咒法打在阙修肩上,想使得对方松手。

他本以为此举是蚍蜉撼大树,徒劳而已,结果这位真龙化身的渡劫修士竟然瞬时应声倒了下去,偏偏倒下的时候还捉着自己手腕死死不肯放,皇明煦也被带着整个人伏趴在阙修身上。

兵荒马乱过后他发觉自己膝盖半支在对方双腿之间,为了平衡身体,另一只手撑在阙修头侧,与那张瑰姿艳逸的面容距离极近,而那人一改方才的雷霆震怒,一副风姿楚楚,娇弱动人的样子。

皇明煦立刻要离开,却被轻拽衣角一时站不起身。裙内日;更]二氵'泠-流,久二氵久;流@

雪上加霜的是,会客厅的门被拉开了。

罗妙思走在前面,一脸快活地说:“师父来了,咱们的小师弟也要跟着见见大师兄呢。”

他脸上的喜色在见到屋内二人衣服缠成一团的姿势时遁去了。

阙修微嗔道:“你怎么这样心急。”

话虽如此,也没有认真要推开的意思。

皇明煦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尴尬过,恨不得立刻去闭关一百年,待到知道此事的人全都老死了才出关,他哆嗦着看向罗妙思身后的两人。

先是一个盛裝玉饰的貌美少年面带好奇打量二人,而后视线停留在皇明煦身上,天真无邪地问道:“这就是我的大师兄吗?”

皇明煦不敢应声,带着羞惭站起身,阙修自然而然地伸了一只手,皇明煦明白了对方的暗示,只好拉着他手腕将人拽了起来。

他又看师尊,却见师尊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自己在师尊的收徒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师尊生气也是应该的。

皇明煦咬了咬牙,追了出去,哄道:“师父,这人说想认识你……所以我带过来了。”

玄渺头也不回,没听到一般。

皇明煦也逐渐动了怒,师尊风风光光收了个小徒弟,衬得其他徒弟都跟倒贴的乞丐一般,今天不过是出了个小岔子还这样甩脸色。

他也不打算哄了,想着现在罗妙思和夙渊能招待阙修,正好趁机摆脱这个喜怒无常的大爷。

眼下还有一桩事情要做,得把小雪领出来还给阙修,不然这人还有由头留在这作威作福呢。目前相亲是不成了,白龙说自己看不上师尊。

皇明煦想着如此更好,那师尊能有一桩美妙姻缘了,回头找一些护身法器给夙渊,日常再把他看牢一些,免得堂堂太一神后裔被炼成丹药,这也太跌份了。他还指望夙渊能跟师尊和和美美,使得未来自己和师弟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他估计师父今天是拜师宴的重点人物,这次恼怒离开之后应该会直接去宴会厅,山洞天现下应该没人。

皇明煦来过山洞天不知多少次,很熟悉师尊做事的风格,山洞天有个后山花园,原本是散养狻猊的,他估摸着在玄渺眼里黑龙和狻猊是差不多的玩意儿,应该直接将小雪拘在后院了。

果然,后院里只见一条缩了一圈身形的黑龙正在恫吓狻猊,嘶嘶怒吼,血盆大口里犬齿交错,直将狻猊逼得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