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顾惜珍手里狠狠吃过一回亏之后,张磊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把林家闹得天翻地覆。

太平静了,平静得很不正常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做别人的替身?

如今,满脑子都是浆糊的林景辉竟然带顾惜珍过来探病,他既害怕她把自己做过的丑事抖出来,又担心邬荔吃亏,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别胡说。”林景辉生怕顾惜珍多想,连忙和张磊拉开距离,催他带路,“邬荔住几楼?快带我们上去看看。”

张磊硬着头皮带夫妻俩走进电梯,道:“邬荔倒是没伤到骨头,不过,她腿上的创口很严重,缝了二十多针,医生说肯定会留疤。”

“她从手术室出来就一直哭,估计是在发愁以后的路。你知道咱们那个专业有多水,她没办法做模特,也找不到对口的工作,一下子落差这么大,谁能受得了?”

男人都热衷于怜悯美丽又柔弱的雌性,都向往成为她们的救世主。

林景辉和张磊齐声叹气,满脸同情。

而顾惜珍只觉得无聊。

这个世界上比邬荔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无依无靠的老人、无父无母的孤儿、妓女、乞丐……一抓一大把,也没见他们上赶着送温暖。

到了病房门口,张磊不愿卷进修罗场,推说犯了烟瘾,逃也似的消失在楼梯间。

林景辉扭头看看顾惜珍,忽然牵住她的手,用力紧了紧,似乎是在向她保证,自己绝不会对邬荔心软。

伴随着“嘎吱”一声轻响,林景辉推门而入。

靠坐在病床上流泪的女人闻声抬头,漂亮的面孔不施脂粉,细眉微蹙,双眸含愁,一句话都没说,便足够引起大多数男人的怜惜。

顾惜珍跟着走进病房,细细地打量邬荔。

平心而论,邬荔符合她对白月光的刻板印象清冷,优雅,矜持,不食人间烟火。

两个人长得确实很像,但所有认识顾惜珍或者邬荔的人,都不会把她们搞混

一个冷淡,一个热烈;一个含蓄,一个直接;一个忧郁凄楚,一个娇憨美艳……

顾惜珍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过邬荔的胸脯……

好平。

难怪林景辉不喜欢大胸。

山猪吃不了细糠。

与此同时,邬荔也带着几分惊讶,悄悄地观察着顾惜珍。

她知道林景辉娶了一个跟她很像的替身,也多次在大学同学面前,委婉地指责林景辉的糊涂和不负责任,但她的心里,不是不得意的。

无论她怎么折腾,怎么追求自己的梦想,永远有一个男人为自己托底,那个男人还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长相也过得去,这种进退自如的安全感相当不错。

可她没想到顾惜珍这么漂亮。

更没想到林景辉会带着替身闯进病房,还紧紧牵着替身的手。

他想干什么?

邬荔轻轻咬了咬嘴唇。

0199 play中的一环

“……邬荔,你还好吧?”林景辉率先打破平静,把顺路买的果篮放在床头,“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顾惜珍。”

他紧拉着顾惜珍的手不放,转头对她道:“这是我大学同学邬荔。”

“你好。”邬荔抽出纸巾擦擦眼泪,看向顾惜珍的目光中除了客气,还有略显刻意的惊讶与抱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晚打扰景辉,我……我从秀台摔下来的时候太害怕了,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除了景辉和张磊,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林太太,你别误会我们的关系,我和景辉虽然是大学同学,也是多年好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超出界限的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

邬荔边说边哭,模样可怜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林景辉并没有像她预想中的一样及时给予安慰。

“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跟邬荔是清白的,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林景辉一边暗叹邬荔善良懂事,一边得意洋洋地向顾惜珍示好:“你俩是长得有点儿像,可气质完全不一样,谁都不是谁的替身。老婆,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以后就再也不为这件事吵架了,好不好?”

邬荔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沦为备胎和替身play中的一环,哀怨地望着林景辉,眼泪成串滚落。

顾惜珍既嫌林景辉二百五,又嫌邬荔哭哭啼啼的样子烦人,沉着脸道:“替身的事不是早就翻篇了吗?我不在乎你们两个有没有一腿,也不想知道你以后能不能管住自己。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是过来探病的,不是过来演狗血剧的。”

林景辉被她呛得下不了台,却不敢发脾气,尴尬地看向邬荔:“我老婆就是这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哈哈……你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吗?今天晚上让张磊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找他就行,要是明天他没空,我给你请护工。”

邬荔听出林景辉这是要和她划清界限,一颗心直直沉下去。

俗话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她的模特生涯已经毁了,年纪又越来越大,找到心仪对象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在交友圈中反复比较,发现林景辉居然成了最合适的选择。

可就在她愿意退而求其次的时候,他却拿出这样的态度,实在令人心寒。

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跪舔她?

为什么不能像喝醉酒的时候一样,说出宁愿抛妻弃子,和家庭决裂,也要跟她在一起的话?

为什么这么紧张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邬荔恨得死死攥住病号服,无论林景辉说什么,都不肯回答。

林景辉见邬荔情绪低落,摸了摸鼻子,道:“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想到回家以后,就得兑现承诺给顾惜珍舔屄,心里既抗拒又期待,轻咳一声,道:“老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