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用质问的语气，但表情也透露出关心，我猜想其中会不会有小川的作用。但小川不会对他妈妈直呼名讳，更不会说出下面这番话。

“栾颂北在办公室里给她专门设了个手术室，她现在重度依赖记忆唤醒手术，你们知道吗？记忆唤醒……”他冷笑一下，“还不如像外界传的嗑药呢。”

“你找到内奸了？”

姜慎没有否认，我让他上车说。他带着一股寒气坐在我旁边，我这才发现他比上次多戴了一条围巾，但似乎并没有让他更温暖。

圣诞节之后我就按照他的要求给了他足够的钱，以及我能触碰到的颂北内部消息。姜慎陆续跟我要了人事中心的招聘记录、业务中心的排班表、被栾野强制洗脑的女孩子的术前评估资料，以及栾野舅舅的全部个人资料。在他要栾野舅舅资料时，我猜到他已经快接近问题核心了。

栾野的舅舅是他幕后军师，是一步步帮栾野谋划到如今位置的人，是个聪明人，同时也是个极危险的人。多年来爸爸之所以能容忍他，可能是因为栾野在他的调教下多少长了些本事。

“内奸是谁？”我直接问他。

“他是谁不重要，你就当他是个傀儡吧。他得到的内情都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他的。”

“你指的是？”

“栾野。真正的内奸是他。”

我仔细观察姜慎，他不像是在撒谎。看来他真的找到这个内奸，甚至控制了他，通过他查到是栾野故意将我们家的秘密透露出去的。我也说不清听到这个答案后是更震惊还是更庆幸，可能还有些难以置信。

“除了朱景怡的料，他还透露出去什么？”

“你真想知道？”

他转头扯出一个莫名的笑容，我已经猜到了应该是我的花边新闻，没想到花边新闻下藏着一颗炸弹。

栾野不知如何收集到了我和王延之在瑞士那间绿色别墅的新闻，那间别墅其实是个研究所，也是我们给姜慎做手术的地方。如果新闻散出去，有心的人只要稍微一调查就可能发现我们的秘密。想到这里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栾野已经知道你和小川的事了？”我问。

“对，他早就盯上我了。昨天我查到他舅舅的日料店，也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已经不是暗战而是明着来了，你们也有点心理准备。”

“怎么搞的！是不是孟千千跟他说了什么？”

姜慎突然犀利地看向我，仿佛我说错话了一般。我略带挑衅地看着他，他也丝毫不退缩。

“要不是你和王延之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漏洞百出，这事也没那么快暴露出来。陈兆涛早就看出来你们的猫腻了，他是栾野的眼线。”说到这里姜慎突然顿了一下，声音柔和了些，“但栾野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和栾小川的关系，他接触孟千千就是为了验证这个。”

“孟千千认出你来了？”

姜慎默认。

“那也许她已经告诉栾野了，栾野对付女孩子还是有一套的，传说他那个公园小岛上……。”

“她还没有。”

“你就这么信任她？”

姜慎转回头看向前方，车前方就是雾蒙蒙的海边，冬天的海看上去冷清寂寥，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姜慎沉默了片刻，我不知他在出神地想着什么，没一会又忽然回过神来，总结性地说道。

“我来一是提醒你一下，另外也转告你一声，内奸爆料的事情不会停。必须把这件事发酵扩大，闹得越大越好，这样将来栾野的责任才会越大。”

说完姜慎开车门，准备离开。在他走之前我探出车窗，喊住他。

“你不告诉我小川出事时发生了什么就算了，但是千万别再靠近孟千千。”

我以为姜慎不会理我，也不会听我的劝，说实话即便真的是小川我也没有信心能让他远离孟千千。但出乎意料地，姜慎说了句，好。

当下我还以为他克服了小川的性格和情感弱点，但没多久我才知道，我只判断对了一半，他的确克服了小川的弱点，却没有摆脱掉他的感情。或者说，他也深陷其中了。

我悄悄来过~~~~

抱住！抱住！～

好看，爱看

啊未完结！！还会写么 都三年了

求更新！真的好好看??

我天。。。。啊啊啊啊啊作者大大这是完结了吗？????????求更新啊啊啊啊啊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

44 栾如君-刻薄

第二天姜慎就曝光了朱景怡的料，从早上起网上就闹得沸沸扬扬，我假装不知情，接到爸爸电话后表现出适当的惊讶和愤怒，马上开车回家。出发前我给王延之打了个电话，直奔主题告诉他昨天与姜慎的沟通情况，王延之全程没怎么讲话。在我说完后，他只说了句，我们先不要插手，让姜慎去做。他说完后我先挂了电话，又一次切断了我们之间的沟通，像之前很多次一样。

栾野比我回去得早，我到家时他已经准备离开了，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拿出了让爸爸满意的公关方式，显然是有备而来。他首先让高帆暂停并整顿记忆增强业务，给大众一个态度，然后又建议让朱景怡去东湖疗养院治疗。我以为爸爸不会答应，因为东湖疗养院治疗精神类疾病的理念与颂北恰恰相反，这等于投降，是一步险棋。但不知道栾野用什么方式说服了爸爸，他答应了，只不过他不愿意出面。

我在门口与栾野擦肩而过，似乎听到他在打电话，语气温柔又悲伤，我直觉电话里是一个女人，果然听到他说了句孟小姐。闹到这个份儿上没必要再演了，在他挂了电话后，我问，电话里是孟千千吧？栾野回头嘲弄地笑了笑，对我说，先管好你的小怪物吧。

我进门后爸爸还在吃早餐，他只问了问我抓内奸的进展，似乎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了。

我走之前想去看看朱景怡，可她似乎不愿意见人，一直躲在房间内休息。我上楼走到她的卧室门口，只看到她的背影，她有气无力地走到窗前拉上窗帘，转头倒在床上，满姨走出来把门带上，让我先不要去打扰她。

我突然很难过，虽然我和朱景怡的感情不算深，但我并不讨厌她，有时候甚至很同情她。能够在爸爸身边生活二十多年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不易的，并不仅仅是隐忍和装傻就可以，而是需要完全彻底地放弃自我，做一个没有灵魂的昂贵的陪衬。我想朱景怡能够坚持下来，多少是凭借对小川的爱和信念，所以小川的离开才彻底击垮了她。

讽刺的是，她因为对小川的懊悔和思念自虐一般搞得遍体鳞伤，而拥有小川记忆的姜慎却亲自将她的伤疤揭开并当众展示出来。

我大概就是在那一刻开始忌惮姜慎的，虽然还没有演变到后来恐惧他的程度，但也很难再把他和小川联系在一起了。

如果说小川是温柔软弱的，那么姜慎恰恰相反，他是阴鸷冷酷的。但有一件事又小幅度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我没想到姜慎在朱景怡入院那天居然冒着风险去见了她一面，没有任何目的，只是见了一面。可能对于他脑中的小川来说，朱景怡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牵挂吧。

除了朱景怡之外，小川记忆里能够影响姜慎的人就是孟千千了。我是在朱景怡入院前一天确认这件事的，那就是姜慎喜欢上了孟千千。

也是在同一天，他决定要毁掉栾野。

朱景怡住院一系列公关事件都是栾野在处理，爸爸特意交代我不用参与，他的说辞是不想把这件事搞得太隆重，但我隐隐感受得到他最近似乎有些过于依赖栾野了。我倒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栾野争功劳，索性就放手让他去管，但在朱景怡入院的前一天，陈兆涛送来他审核的负责这起公关事件的团队名单，孟千千居然在里面。按道理孟千千此刻应该忙抓内奸的事，她出现在这份名单里很不寻常，想到陈兆涛的身份，我明白这是栾野有意为之，很明显他的目标是姜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