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看呆了，回过神心口狂跳。

“拍照。”隋青低头注视着甄唯，为掐断他电话的行为随口扯过来一个理由。

他们走在一起那么唯美般配，路过一旁的人都想看到圆满的画面，纷纷在肚子里咬牙抓心挠肺：别闹别扭了，快点甜蜜起来啊！

一个个沉浸在脑补出来的初恋情侣误会冷战的想象里无法自拔，十分多管闲事地想撮合他们和好。

打开了相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亲昵一点”

隋青看了他一眼，淡声对甄唯开口，顺着人群劝和的气氛，将错就错地帮他挑自己的刺：“是我错了，我不会再抽烟。”

甄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微微愣着神。生病初愈精神不太好，长睫倦倦的，心里又很惊怕。

喘息微促，甄唯终于费力地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被辛冽的烟味呛到的那一幕画面。

甄唯干干地回答说：“没有关系……”

他只是不适应烟草的味道，会忍不住咳嗽，并不是讨厌。

他的声音很温弱。

隋青喉结微动，仿佛将他轻轻柔柔的话语无声咀嚼过了一遍。

手心一时生出一点攥住什么的冲动。

隋青不经意地握了一下手掌。

似乎想一手捏住他脆弱白皙的喉颈，感受他发声时那点诱人的颤栗，并将之深深地拢进掌心。

隋青平静地从他雪白柔软的颈段处移开了视线。

“那和好吧。公主别再不理我。”

眼前的人好像被风一吹就要倒了。隋青将他整个庇护到压下来的身影里，挡掉了四面围拥而来的视线。

人声沸腾，围观群众兴奋得像自己结婚一样，按下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与此不同，雪开始浓浓淡淡地落。

那么安静，好像能一点点消融掉满世界的嘈杂。

看见细雪从天幕落下，甄唯仰着脸，习惯性地微微失神。

想起第一个降雪概率为百分之百的圣诞节，他的眼底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怯意，仰着脸轻声问记忆里的那个人：“哥哥……长大以后我可不可以嫁给你？”

以后每一个许为“希望圣诞节下雪”的生日愿望，隐含的意义好像都是在说“我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在清里的第一片雪落在身上之前，微冷的唇先一步代替了甄唯想象中雪意的沁凉。

隋青低下来轻轻吻在了他的额头上，像是给公主的礼仪。

甄唯畏冷而低落，眼前被隋青高挑矜冷的身影罩得很暗。

额上的触感短暂停留。

甄唯怔怔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是一片雪还是一个吻。

隋与昂急得跳起来想要入镜。但身高不够，无法插足眼前的画面，没能把自己塞进路人手里定格了额头吻的相纸里。

隋青垂眼看着甄唯，不着痕迹地为他挡住了冷风。

这里真的很吵。隋青淡淡地想着。下次接吻想在安静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比如他在佛州的家。

第24章22颜

隋青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不能算多，但可能由于没有一次是无效露脸，让甄唯觉得能见到他的频率已经高得令自己无所适从。

游乐场，一起坐摩天轮的时候，甄唯与其说是待在透明的坐舱里，不如说被困在隋青高大的阴影下，被他密不透风地箍在视线以内，无法动弹。

隋青看起来对于从百米高处眺望眼底的城市美景和地标建筑没有多少兴趣，一直分着心若有所思。

在摩天轮缓慢旋转的那三十分钟里，隋青漫不经心低头扫过来的每一眼，都令甄唯提心吊胆，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会被他那样的眼神关起来。

隋青好像能察觉到他的不安。落地之后看见了有人卖气球，那一款气球是小孩子的最爱，里外两层，充氦气，图案很是精致漂亮，价格也相应的有些离谱。

隋青骨节分明的手从钱夹里抽了一叠现金，递过去也没数。

卖气球的人算术不好，遇到眼前衣着气质显然来自于另一个上流世界的人，直觉把手里的气球全给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吃亏，干脆爽快地卷款提前下班了，走前欲言又止的表情将看见了为哄小女友把钞票当纸洒的冤大头贵公子全写了在脸上。

隋青把十分梦幻而拥挤的一大把气球给了甄唯。

甄唯手足无措，默默用双手攥着线。

隋与昂对诱惑力很大的气球漠不关心，反而害怕那么多气球会把自己瘦弱的公主大人带着远远飘走，抛下自己回到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小猫国城堡。

隋与昂想象得胆战心惊，死死地抱着甄唯的腿，不允许那种可怕的事情在眼前发生。

气球太多，不方便拿回家。回收气球的人已经十分精明地提前在他们附近蹲点准备捡漏。

甄唯忍着怕，小声征求了隋青的意见。隋青无所谓。于是最后甄唯把气球分给了一些频频往这边投来渴望眼神的小朋友。隋与昂的小胸脯才终于舒了口气。

距那天不久，下一次见到隋青，甄唯在离小区不远的超市，被派去买厨房缺少的调味品。

甄唯买好了海盐和香料，走在回家的那一截路上。

迎面而来的男人看着很潦倒，酒气刺鼻，一双混沌的眼睛被酒精酵得更暗而湿，像下水道一样脏乱。

甄唯避之不及，那个人的黑影还是离他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