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在她的怀里挣扎着,甚至不满地“喵呜”了两句。

苏青摁着它的脑袋,本想警告小猫不许再靠近陈述尧的电脑,视线一偏,正好看见屏幕上呈现的内容。

电脑版的微博界面,个人主页很清晰就能看见博主的头像和 ID。

苏青手臂松了松,悠悠顺势从她怀里跳出去,一路跑到阳台边,带着几分告状的模样去咬陈述尧的裤脚。

苏青已经没心情管它。

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眼前这小小一方的屏幕上,陈述尧应该是准备给她最新的一条微博评论的。输入框里还有没敲完的一行字。

The moon :我觉得挺......喉咙干涩得难受,身体里的酒精好像彻底融进了血液里,苏青觉得整个大脑都是晕的。

她凑上前,手指滑动着鼠标.意料中,The moon 的关注列表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她。

几个月前,苏青上传唱歌视频时曾无意点进过他的主页。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她了无兴致地又退出。

此刻,账号以另一个视角呈现在她面前,连带着那一页页仅个人可见的博文一起,清晰又明确地落进苏青的眼睛里。

阳台的门被人推开,外面并没有风吹进来,可苏青却无端感到冷,连牙齿都冷得发颤。

她用力摁着太阳穴,努力想要回忆起什么,关于大学,关于陈述尧。但是很徒劳,她只记住那些不太愉快的碎片。其余的,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毕业后的记忆更是寥寥无几,不管怎么回想,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苏青憋了一天的眼泪再也收不住。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泪哗得落下来。

上天真的好不公平啊,为什么作恶多端的人坐拥所有,付出最多的人却跌入尘埃。

电话那边的合作方还在沟通项目报价的问题,陈述尧推开门,本想看看苏青有没有洗完澡,她总不记得吹干头发,这两天又要降温。

他持着手机,在听见客厅传来的哭泣声后,完全顾不上对面的客户,摁下挂断就飞快跑过去。

陈述尧走到她跟前,对上的是一双泪水涟涟的眼。

他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问,“怎么哭了?”苏青扑到他的肩头,滴着水珠的头发扫过陈述尧的下巴,“对不起,陈述尧,对不起。”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句对不起,陈述尧手摸着她的头发,下颔紧紧贴着她,“不要道歉。”

他不知道她在为什么道歉,但是他能给的只有没关系。

陈述尧哄了好一会儿,怀里的哭声才慢慢减弱,苏青双手环住他的腰,很用力也很急切。只是再没说过一句话。

发梢的水珠还在滴,冰凉的落在陈述尧的手背,他试图抽回手臂,声音沙哑,“我去拿吹风机。”

可这么微小的动作却像是扯动了苏青的某条神经,她手上的力度加重,依旧是沉默。

陈述尧安抚性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样不行的,会感冒。”

苏青还是固执得不愿松手,“一会儿就干了。”

她说完这句话视线又瞥见陈述尧挽起的袖口处,露出的骇人的伤疤。

一瞬间,眼泪又抑制不住。

她抓着他的衣角,抽抽嗒嗒。

陈述尧一颗心都快拧到一起,他吻干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一直哭呢?”

苏青头抵在他的胸口,听见他说,“是因为陈景明跟你说了什么吗?”

陈述尧深吸一口气,压制着心中汹涌的情绪,“青青,我不知道你今天听到什么,又知道什么。如果是与刚刚的道歉有关,那我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对不起,青青。”

苏青在他怀里仰起头,急切地打断他的话,“不是,你不用道歉,你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陈述尧眼睫颤了颤,“你听我说完。”

他拨开她被眼泪粘住的头发,认真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相反,我是一个很卑劣的人。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在你跟陈景明在一起的时候依旧喜欢你,从国外回来也还是喜欢你。我故意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你面前,在每一年你回去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带着悠悠回家。我从来没有克制过,我一直在放任自己对你的喜欢。我.......”

"我爱你。”她忽然出声,“陈述尧,我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爱你。”

陈述尧整个人僵了一瞬。

因为她这句话眼眶都有些热,他将她深深压在怀里,声音干哑,“我也是。”

窗户外的乌云更近的压下来,那场迟迟落不下的雨以更凶猛的气势从天边倾灌下来,暴雨竭力砸着地面,风从没合严的缝隙中穿进来,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没开灯的房间里一片缠绵。

今晚主动的人变了对象,陈述尧撑开她的手指,压在枕头上,两条手臂的脉搏隔着血管同频跳跃、鼓动。那些语言无法传达的、过去与现在交织的,无数无数的情绪,都由交融的血肉去承载。

他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从嘴唇到锁骨,一路往下。

男人冷硬的发梢扫过苏青的大腿,冰凉与温热在这一刻交锋。舌尖探进去。吸允碾磨吞咽。

苏青抓紧身下的床单,肩膀微微抖动,太过明显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苏青始终不肯松开他的手,她缩在他的怀里,即便从浴室出来,陈述尧说给她吹头发,她也不肯挪动,“就这样吹。”......早上醒来时,外面还在下雨,天是暗的,房间也是暗的。

苏青眨了眨眼睛,大脑一片清明。昨晚的一切都清晰深刻地留在脑海里,印象中陈述尧跪伏在她腿间,安全套打结的动作重复了四次。

彼此都沉沦着不肯抽离。

陈述尧推门进来的动作把她从羞耻的记忆中拖了出来,他把水杯放到床头,“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