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陈徊被他问的一懵,看着黑暗中小小的一团,坐的离他远远的。虽然没明说,但他还是听出来了,这应该是在跟他耍脾气…
“不会选别人。”
“如果没有淼淼和棠棠我不会结婚。”陈徊在黑暗之中靠近袁非霭的身体,伸出双手抱住他纤细的腰。
袁非霭的身体很凉,脚背冰冰的,陈徊抱住他的身子,缓缓地将他的身体往下靠,直到他完全躺在沙发上。
从陈徊的方向看过去,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袁非霭长长的下睫毛和发红的眼角,低头亲了亲他的发尾,被袁非霭推了一把。
“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梦到什么了?”陈徊敏锐地察觉到袁非霭犯小脾气了。
袁非霭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别别扭扭地小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很不尊重我。”
他听到陈徊低笑了一声,然后说:“是啊,确实不太尊重你。”
“如果尊重你的想法,那我这辈子可能都碰不到你一根毛。”
袁非霭被他这话惹得更生气了,撇着嘴道,“我没说这个。”
“我是想问,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其他的…男朋友?”袁非霭别扭了半天还是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
陈徊看起来像是被他问的莫名其妙,想了想说:“我以前有没有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袁非霭见他的态度如此,心底怒不可遏,“可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吧,我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些吧。”
“不是快离了吗?”陈徊想起四个月前袁非霭闹着要离婚的那副小嘴脸。
袁非霭原本那点担忧和伤心都被这句话冲碎了,他气愤地道,“离!明天就去离!到时候淼淼和棠棠我都要带走!”
“你给我从我家滚出去。”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把陈徊推走。
陈徊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压到头顶,还顺便把他的腿也压住,让他半点也动弹不得。
袁非霭气得抓狂,有些口不择言地骂到,“陈徊你这个畜牲,放开我…”
陈徊被骂了也没生气,把脸贴过去问,“我是畜牲,那你是什么?爱跟畜牲睡觉的小母狗?”
“滚啊!”袁非霭牙都要咬碎了,越想越生气,生气又化作委屈,“都是你强迫我的。”
那段十年前的录像又在他的脑海内上演,像是不停重映的老电影,一遍遍加深记忆。
“要不是你强奸我,我也会出国读书…”袁非霭很委屈,纯粹的黑夜里剩下他吸鼻子的声音,“我恨你,永远恨你!”
又弄哭了。
陈徊突然放开他的手,一把抱住躺着的他,难得温声哄道,“别哭,没有别人,这些年来只有你。”
说罢,他靠近袁非霭的脸,轻轻亲在他落下来的脸颊上。袁非霭的脸侧冰冰的,流出的泪水是苦涩的。
似乎跟他在一起以后,袁非霭就总是哭。自己总是欺负他,所以他一直很委屈。以前的袁非霭不是这样的,年少时期的袁非霭永远高高在上,脸上永远洋溢着笑,和风细雨一般,让人一见便觉如沐春风。
现在的袁非霭是个活脱脱的怨妇。
不对。准确来说这人一直都是怨妇,就是以前藏得深一些不易被人察觉。
月色朦胧间,雨夜独有的淅淅沥沥声在二人耳畔划过。夏末,加之下雨的缘故,屋内温度降低,他们的身体靠的很近,彼此是对方唯一温暖的来源。这种感觉很奇妙,袁非霭想起陈徊刚回国那段时间,他们也曾有过一段算得上是恋爱的时光。
那时他带着女儿跑到城市周边一个非常小的镇子上去躲债,女儿岁数尚小,小豆芽一样跟在他身后,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后来陈徊回国了,不仅帮他把债务全部还上了,还帮他办了新的身份。
那时候他是真的很感激陈徊,在镇子上的小房子里,他半推半就地跟陈徊做爱,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甚至害怕陈徊嫌弃他,每天想各种各样的方式讨陈徊的欢心。在黑暗的夜晚里,他们也曾相拥入眠,小镇的污染不比城市,白日里天空湛蓝,夜里晴朗无云。每次做完以后他都会将脑袋枕在陈徊的膝盖上,数天上的星星。
后来陈徊跟他说,把他们家以前的房子买回来了,接了他和女儿回老宅子,那段清闲幸福的日子也就这样在他的记忆里戛然而止了。现在回想起来,他袁非霭这辈子只谈过不到一年的恋爱。在少年时期抛弃的爱人于他最落魄的时光对他伸出了援手,于是乎他不可自拔地陷入了爱的陷阱里。
有人说爱情是一种电波,在人类与人类之间传播,那些刻骨铭心的爱坠入深海,传递至太空。少年人传递失败的爱意于再次相遇时断点续传,补上了十八岁那年熄灭在雨里的悸动。
袁非霭停下哭泣,他绝望地想,或许陈徊真的不爱他了,是为了女儿才继续跟他在一起的。
在陈徊心里早就清楚,他是个二流货色,没什么本事,年少时性格格外恶劣,打过他骂过他,做过许多让他伤心的事,后来甚至拿刀捅过他,陈徊的小腹现在甚至还有两道狰狞的疤痕。他们的关系早就破裂到不能破了,那张照片…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随便一个路人甲乙都比他在陈徊心中的印象好一些。
他早该任命,早该认识到他们之间早就如同逝水,再无可能。
黑夜之中,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陈徊,我们离婚吧。我是说认真的。”
“我累了。”
陈徊沉默着,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太寂静了,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水族馆外的大雨里。
时间人物地点又凑齐了。他仿佛又变回那个被单方面宣判失败的少年。大雨滂沱,这次没打在他身上,浇在他心里了。
“真的吗?两个女儿我都会带走的。”陈徊呼出一口气,努力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袁非霭没说话,眼泪忍不住流出来了。他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很轻松,会云淡风轻。实际上当话脱出口的时候,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再也抑制不住地流出来。
“我给你的所有东西也都会要回来。”陈徊又添了一句,他的心情实在是说不上好。
“离婚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我不会干涉你找新男朋友的。”“让他知道我的存在也不好。”
其实刚才他已经做好了被宣判最糟糕结果的打算了。准确来说他从四个月前当袁非霭气愤着说出离婚的时候他就开始做自己的心理建设了。可当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还是说不出来的哽住。
“可以啊,你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会还给你的。”袁非霭话语间带上哭腔。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难过了。
“我现在就把它们都还给你。”
说罢他开始脱衣服,先是陈徊刚才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时候是短袖和裤子,脱下来一件摆在陈徊面前一件。连脖子上戴着的银项链也摘了下来,脱到最后就只剩下内衣和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