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云岚的脸上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的笑容，卑微的，讨好的，可怜的，崩坏的，有一点点扭曲的……甜腻的笑容。

楚伶双目空茫，轻声呢喃：“大人，您真是残忍啊，知道了这样的事，我还怎么面对我的、我的母亲……我现在好恨他、好恨他、好恨好恨好恨！”

他癫狂地、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恨意，泪水不断顺着柔和的面部轮廓滴落下来，笑容却变得更灿烂了。

那双泛着水色的眸子怔怔的看着李青，楚伶似哭似笑地说：“不，我错了，我明白了，我应该感谢他……感谢他给了我和他如此相像的脸，要不是我和他长得这么像，我怎么可能接触到您？我怎么可能得到您的偏爱？大人……”

李青居高临下俯视着楚伶带着泪的笑颜，本觉得长开了的楚伶已经没有少年时那么像云岚了，但现在他突然发现，在脆弱、崩溃、哭泣的时候，他们的美貌依旧惊人的相似。

这种坏掉了一样的表情，让李青理性地排斥的同时，又觉得十分的……

有趣。

起码在这一刻，这副模样儿的楚伶，有着和他的母亲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魅力。

好吧。李青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也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对自己的养父下手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爱欲方面的小小癖好，只是李青人生的一个小部分，他不希望这一部分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尤其是他的修炼。

或许他爱欲的这部分还挺喜欢楚伶这副崩坏又病娇的样子，但是他更多的理性，觉得这样的楚伶很不靠谱。

还很可怜。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李清心下微微叹息，低声道：“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放你走。”

楚伶猛地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大到极致，几乎可以看到眼白中鲜红的血丝。

李清的嗓音是如此平稳，继续道：“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我不否认。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给你赔偿，放你离开。当然，如果你在外做出任何不利于血影阁、不利于我的事情，我也不会顾念曾经的情分。”

“大人……！”楚伶那张失去血色的漂亮小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李青，剧烈的心理波动让他浑身都在肉眼可见地颤抖，“大人，您还是那么冷血无情……为什么！？可我就是爱这样的您……”

他脆弱得像个被打碎的玻璃人偶，在极度受伤的情况下，展露出了一种惊人的残缺的美，踉跄着站了起来，伸手想触碰近在咫尺的李青。

但或许是受到太多冲击了，楚伶双腿一软，竟然支撑不住，又要颓然地跪倒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

楚伶有些茫然地抬头，发觉自己扑倒在了李青的怀里。李青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多表情，但是那隔着衣服温热的抵住他的孕肚，和软乎乎的那双小奶子，似乎都能给他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

“大人。”楚伶轻轻地说，像是放大了声音就害怕会打扰到什么一样，“你想要丢下我吗？”

李青沉默地看着怀中的天乾，他们其实身形差不多，没有什么体型差，但是或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导致这位漂亮的天乾毫无安全感，此时正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塞到他的怀里，扬起那张漂亮的小脸，哭泣着说：

“大人，咳、咳咳……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惶惶如丧家之犬。

李青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楚伶看上去真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啊，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虽然心里想七想八，但是李青表面上还是那副冷淡到冷酷的样子。他想了想，认真地说：“看来你并不打算走，那我尊重你的意愿，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希望你不要让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

“……？”

楚伶像是有点费解于李青的话，歪了歪脑袋，呆呆地盯着李青看。

李青有一种这孩子被吓傻了的感觉，不禁干咳两声，又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说出来，我会酌情考虑补偿你的。”

李青说话的时候，楚伶一直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看似十分亲密，但李青却一直没有用手去接触楚伶，他们仅仅维持着楚伶单方面贴贴在李青身上的姿势。

楚伶沉默了一会儿，仰头用那双仍然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李青，可怜兮兮地问：

“大人，你抱抱我好吗？”

李青于是伸手抱住了楚伶，楚伶就十分陶醉得把自己更紧地贴在李青身上，像个超大型挂件儿一样，往李青的颈窝里蹭，蹭得李青都要起反应了。

“大人，你好香啊……”楚伶痴迷地说。

李青挑了挑眉，道：“你再不提下一个要求，我就把抱一抱当做你的最终要求了啊。”

楚伶身体僵硬了一下，无奈地又往李青身上蹭了蹭，最后得寸进尺地把脸埋在了那一双小奶子中间，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奶香味儿的空气，慢吞吞地说：“大人，我知道您这一次带上我，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顿了顿，十分犹豫地说，“但我还没有准备好，大人，我恳求你允许我暂时不去见我的……母亲。”

“好，那就不见。”

李清答应的过于干脆，让楚伶都有些猝不及防。他咬了咬唇，伸出手环抱住李青的腰，虽然体型并没有比李青小，虽然李青硕大的孕肚硌在两人中间，楚伶却还是努力把自己团成一团往李清怀里塞。

真是……相当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啊。

李青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楚伶有这样的心理问题，毕竟楚伶作为血影阁二把手，先天境界的强者虽然比起李青来确实差太多了，简直是仙凡之别但是比上不足，比下十分有余啊，又何必自卑到这种地步呢？

不过这都是个人的选择，李青也没有去给人当人生导师的爱好。何况，哪怕他对楚伶有如此深的影响力，他也不觉得可以单靠几句话，就解决楚伶这种程度的自轻自贱。

这玩意儿不是话疗就能解决的事儿，得让他自己想开。

这或许就是楚伶的心魔吧，李青想，如果能破解这层心魔，楚伶是否就能在武道之路更上一层楼呢？

以后可以稍微提点一下，不过现在嘛……李青着实觉得，怀中这个差点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一样的俊俏天乾，当真是十分可爱。

或许他就是喜欢这种无害的、乖巧的、卑微的总而言之，易于掌控的类型？

李青抬手摸了摸楚伶的柔软的发顶，然后一把把楚伶抱了起来。

“大人！”

楚伶被吓了一跳，刚才他其实是半站着半依靠在李青身上的，但这回直接就是公主抱，整个人完全被掌控在李青手中了。

而且他这样被抱起来，成年男性的体重可都压在了李青怀里，要是一个正常的孕夫，指不定孩子都被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