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语,长睫微合,掩了微波,额间细密的水珠不知是雨是汗。
她的冷,似落了一层冰霜,在叶在夕心尖,她冷,他寒,如他愿,却非他意。
将车里的空调开到了最大,他问:“现在呢?”叶在夕专辑主打便是高音,这样低沉温和还是头一遭。
她未语,只是敛了睫毛,长发已然风干,凌乱着,模糊了轮廓,靠着车座,梦呓一般:“好累啊,眼睛都睁不开了。”
似乎所有温度都笼在了眼眶里,温热地灼人。闭了眼是否就能藏了那些个动辄成就的伤。
亡了小乔,未亡人已央,铜雀楼里洒了泪。
叶在夕看见了,江夏初藏于眼角的一滴晶莹……
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靠近,那几乎惨白的侧脸,似乎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怎么也触不真实,收回手,他苦笑,撇开头,后视镜里,沾了泥的豪爵就在不远不近处……
左城……
原来,锁了江小乔的是铜雀是左城铸的啊……原来江夏初是已亡人,左城是未亡人。
挂挡,转向,他加了速,后视镜里的豪爵远了。她梦着了,他清醒着,胡言乱语着:“那就不要睁开了。”
看不见眼泪还可以继续假装视而不见,然后置身事外地笑到歇斯底里,笑到得意忘形,那个人坟头的丁香花应该开了吧,夏初都末了……
她还一寸,他痛了十尺……真不公平,却不能停止。
空调坏了吧,怎生这样冷,她,他。
相反的加速度,一正一负,拉远了距离,左城落了满身凄凉。
你可好,夏初,我不好,那样是否你就会好……
车停了,左城该回自己的世界了,梦了很久了……
招风的法拉利七拐八拐,主驾驶上的叶在夕摘了墨镜,
就算他这张平时出镜率再高的脸,到了这一带怕是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这样鸟不生蛋的地方怕是除了江夏初不会有人居住了。叶在夕曾经无数次苦口婆心地劝江夏初换个有人气的地方,江夏初次次同样的回答:你知道,我喜静……
静?哪止静,是死静!叶在夕每次只能无奈摇头。
车停了,难得叶在夕一路的安静,转头,一双妖娆的桃花眸映着江夏初略显苍白的颊,不知觉间,眸光便柔了。
这样脆弱的她呢……像飘忽的梦境,一触即碎。
江夏初,后悔过吗?十六岁那年……
假如你还在季家,假如你从来没有遇上过那个男人,假如你还是你,我也是我,不认不识……
也只是假如罢了。
冷吗?那样蹙着眉头,抿着唇。难过吗?就连梦中也迷蒙了眼眶。伸出手,似乎不受控制,叶在夕只想碰碰她的颊,想知道是否她的脸像她的人一样冰冷。
叶在夕不贪心,就一下。
只是还未触及到,江夏初蒙了水汽的长睫微微颤动了,叶在夕做贼心虚一般慌忙收回手,连看也不敢再看,好看的桃花眸因为局促而不停地颤着。
他好笑,何时他这般手足无措过,就算是戛纳电影节领奖也没有这般胆战心惊过。
久久,没有预料的动静,叶在夕才又看过去,江夏初并未转醒,倒是自己清醒了不少。
“江夏初。”似乎欲盖弥彰一般,他刻意粗鲁得明显,伸手摇晃她,“醒醒,到了。”
叶在夕唤她江夏初,三年未变,江夏初似乎偏爱别人这样喊她,连名带姓。叶在夕也宁愿,免得唤得亲昵了,便不清醒了。
眼睑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半睁开眼,没有惺忪,更多的是朦胧。江夏初却总能最快地恢复淡漠平静:“我怎么睡着了,看来真是累了。”
第五十三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眼睑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半睁开眼,没有惺忪,更多的是朦胧。00小说 00xs.com江夏初却总能最快地恢复淡漠平静:“我怎么睡着了,看来真是累了。”
“应该是,眼睛都红了。”
既然自欺欺人那他配合好了,演戏吗?谁还能比他叶在夕透彻?
合了几分眼,似乎遮挡什么:“那是雨水进了眼里。”
“自作虐。”他冷不防地丢了三个字。
自作虐啊……也是,似乎一开始她便是引线。叶在夕意有所指,江夏初意有所悟。
她不反驳,将不知道何时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折好,顺了顺潮湿褶皱的裙子,不冷不热得道了声‘走了’,便下车了。
“江夏初。”叶在夕大声喊住她,却又没了下文。
想说……
以后记得带伞,不要狼狈,不要脆弱,不要痛楚,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掉眼泪……
那样我就没有理由不忍心了……
只是能说吗?不能啊,于江夏初,于他自己都不能说。
江夏初站在离车一米的地方,苍白的唇微微张合:“在夕,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唤他在夕,三年来,次数少之又少,要细究起来,江夏初好像不怎么称呼叶在夕。
叶在夕妖孽地勾着唇,很受用:“口头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