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尽力将着感觉排开,许知谨眸光微微下垂:“咱们幼时定下的信物是父母所?换,不如......”

说话间,他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这是去岁我母亲托宫中?老匠人所?赠的生辰的贺礼,今日我便以此为信,同清宜表妹交换玉佩做信物可好?”

顾清宜眼底微闪,手?已经先一步拂上腰间挂着的白玉佩,这白玉佩玉质极好,雕了幽兰图样,但可见周遭棱角光滑,幽兰花丛枝叶的凸起也不大明显了,看得出年?岁久了,或是主人常常握在手?上把玩观赏。

“......这玉对我极为重要,二表哥恕罪,我不能离身?。”

她面上有些为难,却是不掩饰的拒绝之意。

这玉佩是她年?幼时,父亲和母亲亲手?打刻的,对她来说,是比什?么还重要还宝贝的物件。

“啊...没事。”

他侧目,语气里有些失落之意。

没等顾清宜反应,许知谨就?将上手?上的麒麟玉佩递到顾清宜手?上,她一看清,只想还回?去:“......这玉佩是长公主托宫里造的,就?算是皇家之物,我岂能”

“本来这信物也应当是男方赠予女方,表妹可别拒绝了我的玉佩了。”许知谨的话语中?第?一次带了些生硬。

“......”顾清宜低眼,看着手?上足有她巴掌大的玉佩,有些迷茫,也觉得有些烫手?。

第31章 茅亭相争

缘溪行过了密林, 视野开阔了起来,便瞧见对面临溪处有个茅草木亭,里?面约莫有七八人, 皆是锦衣华服的夫人, 即便是贴身丫鬟衣料也不俗。

一身影熟悉的丫鬟走出了亭子,瞧见溪对面的顾清宜二人, 脚步停住, 文酒隔溪微微见礼, 旋即走进亭子到了李娥身边耳语什么。

许知谨也看清亭中的数人:“好像是我母亲她们。”

眼见着茅亭中被众人簇拥的长公主侧身看过来, 顾清宜也跟着遥遥见礼,即便隔着溪河, 看?不清相貌神态, 那姿态逶迤秀雅的模样, 还是完全的映入众人眼中。

“二公子身边那女子是谁?到底是上京城的姑娘, 各个尽态极妍, 我都看?花眼了。”长公主身边的夫人开口问, 正是庆吴州的刺史夫人, 肤白微胖, 瞧着颇为珠圆玉润。

李娥眼底划过几丝满意, 方要回答, 另一侧坐着的王夫人抢先道:“庞夫人不知道, 这是咱们郡王妃的外甥女, 也是如今许二郎的未婚妻子。”

庞夫人盈盈的笑脸一顿, 坐在她身侧与她很像的姑娘拉了拉她的衣袖,正是前几日跟着母亲一起来上京的庞嫜。

“正是我那外甥女, 她向来不喜热闹,我也是头一次让她跟着来行宫。”死生为敬, 但明白人都是知道她这个外甥女这些年是关?在自己院中守孝,避讳着没明说出?来。

一边的王夫人眼尖,看?出?这刺史府母女二人面上的异样,问道:“怎么?,庞夫人识得郡王妃的外甥女?”

庞夫人捏起绢帕,身侧的庞嫜抢先道:“自然认识了,不就是安州顾大人的独女,庆吴州就临近安州,往日两州刺史往来,都见过的,就是顾家父母双双仙去,她来了上京,我就没见过了。”

“庞姑娘,请慎言。”亭外小路传来一声清泠到有些泛冷的女声,语气里?有些警告。

众人齐齐回头,不知什?么?时候,文酒将?顾清宜和许知谨二人带着过来。

三年前顾阑失踪,安州重兵尽归庆吴州和然州,如今她庆吴州兵强民富,还?被她一个孤女唬住不成:“什?么?意思?我慎言?顾姑娘这突如其的冷硬发?难好没道理,我自问方才没说什?么?错话才对。”

长公主看?着两人不顾长辈在场,斗起嘴来,眉头微皱。

庞夫人在一侧坐着,没说什?么?,显然也是认同自家女儿所说的,本是心宽体?胖的模样,神色冷下来,显得有些冷硬。

“这些孩子说笑呢,两个姑娘本就是熟识,开两句玩笑罢了,清宜,来姨母这。”郡王妃见气氛不对,出?声和缓到道。

许知谨反应过来,在她身侧轻声劝道:“清宜表妹......”

顾清宜心里?发?冷,周遭众人劝她的模样,真当庞嫜说的是寻常吗?

“庞姑娘,你方才说‘双双仙去’是什?么?意思?我父亲前去除匪剿患,只是失踪,如今失踪的卷宗尚且在大理寺、在都护司,你口出?妄言,话语中毫无尊敬,言必有防,行必有检,我所说的‘慎言’就是让庞姑娘慎言。”

话音一落,众人安静一瞬,即便长公主都愣了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李娥骤然起身,劝道:“清宜!”

谁也没想到这向来清冷淡雅出?尘的表姑娘,能跟势头正盛的庆吴州刺史之女对着呛声。

好个“言必有防,行必有检。”她母亲还?在她身侧呢,连夫子都不敢这样出?口训人,她当真无法无天了?还?当自己是风光的安州独女呢?!

庞嫜气笑了:“顾清宜,诸位长辈都在这里?,我说话难听?,小女先赔罪了,但百里?线关?是什?么?地方,崖壁高百丈,顾大人与匪患殊死搏斗双双摔下崖壁,我自是佩服,顾姑娘不能接受顾大人身死之事,我也理解,但姑娘去问问周遭,去问问百姓,谁还?觉得顾大人能回来?”

妄议长辈生死,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的难听?,郡王妃神色也有几丝难看?。但中间的长公主目光平稳,没有出?声阻止,李娥也按捺了下来。

亭外,姑娘单薄的身形微晃,顾清宜尝到舌尖的血腥味,才微微松开牙关?:

“庞姑娘,你这话我倒是稀奇了,我父亲当年为大宣平定有功,圣人亲笔封勋‘护军’二字,真如庞姑娘所说之言‘早已身死’,怎么?如今安州刺史之位尚无顶缺,怎么?圣人尚未追封谥号,怎么?,天子尚且不敢断定我父亲生死之事,你竟敢张口便说?”

牵扯朝政,庞夫人也坐不住,拉住语穷的女儿,看?向顾清宜冷笑道:

“好一个安州刺史独女,我家嫜儿懂什?么?朝政,你竟敢妄议至此?,是要给我们庞家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李娥再次起身,不等她发?话,长公主骤然拍案:“够了!”

裴颜春眼神冷了下来,环看?一圈,冷笑道:“一个两个,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实在放肆!”

长公主发?怒,众人连忙跪身,不敢多言一词。

裴颜春看?着亭子外面沉静有度,不卑不亢的少女,顾清宜跟着跪地,脊背却挺得很直,好像纤薄的身形下,有不能折的傲骨。

裴颜春心下冷笑,还?以为是个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寡淡性子,倒真是连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妄议圣人,妄议国?政,甚至妄议长辈生死,当真是管教得好啊。”裴颜春声音平静下来,让人一时分不清她的情绪。

身为庞嫜的母亲,庞夫人自认不可推卸,当即认错道:

“长公主息怒,我家这孩子上面有三个哥哥,自小被宠坏了,言语无状......顾姑娘说的对,言必有防,是她放肆了,长公主切莫因此?动怒,气坏了身子。”

偏偏庞嫜不服,圆眼瞪了瞪:“母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