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带着棉帽的侍卫穿过人群复命道。

宋陵颔首走了两步,忽地想起身后还有一人,匆匆道了句, “早些回去休息。”

杨潋把他的匆忙当做心虚,越琢磨越不对劲。

仔细想来这几日宋陵如此反常,肯定是心里有鬼!

杨潋想此,连忙跟在后面,生怕人跑了。

才一出门便被浩大的阵容吓了一跳,整整一行地车队把路都排的满满当当,除却医师与宋陵坐的马车外,还用了三辆牛车,一车放着锅碗瓢盆,一车放着瓜果蔬菜,另一车则是些杂物,干柴。

杨潋见此更加笃定了宋陵是打算逃跑的心思。

我就知道,叫他早些休息,恐怕也是为了方便让自己留下背锅。

杨潋三下五除二的挤上了宋陵的马车,看着对方呆愣的神情,他不屑置辩,鼻哼一声。

宋陵正拿着不大的铜钳往炉里添炭火,见他上来了,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装的还挺像样的。

看见大家前前后后总共给我打赏了400多咸鱼,但是为什么我的总咸鱼数却没变呢?难道是只有说完结了之后才会发给我吗?

八十五

杨潋没好气的回,“本少爷去哪里,还要给你打报告吗。”

如今面对他的呛声,宋陵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手上又加了几钳炭,脱了狐裘,露出一身素装。

虽说是素装,但料子和材质还是上等的,只是比起平常穿的那些要更为低奢,浑身的珠饰玉佩,也换作了样式,配了些简单的螺钿与翠环。

随着马夫的一声吆喝,车子行驶向前。

宋陵挑起一帘窗,看着雪地上碾出的车辙,瞧了眼远处朦胧的高山。

“路途遥远,还可以休息些。”

杨潋仿佛要故意与他作对,听了这番话,原本有些迷糊的眼神瞬间瞪大了几分。

宋陵见人如此,觉得既好笑又心酸,笑他的幼稚,酸他的防备。

因为积雪车马走的并不顺利,颠颠晃晃的,行了不知多远,杨潋再也按耐不住,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虽然车内的炉火只有一屉大小,但贵在精炭焚烧,整个厢内都是暖烘烘的,杨潋睡了几刻便觉得热,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替他解了禁裹的大氅,这才好受许多。

不知走了多久,待杨潋醒来时,满眼都是本离鼻尖不远的藏青色书面,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五个大字,《伤寒杂病论》。

透过书间的缝隙看去,他先是望到一张紧闭的薄唇,随后是笔直的鼻尖,再往上就是低垂的眼睑,眸子被浓密的睫毛微微盖着。

听到动静,宋陵放下书,与还没回过神的杨潋对上目光。

“我们就快到了。”

果然,宋陵这边话才说罢,外头就传来铿锵有力的回声。

“公子,已经到了!”

趁着他撩帘探查的功夫,杨潋匆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竟睡到了宋陵的腿上!

宋陵动了下发麻的双膝,自杨潋一路枕来,脚已失去了知觉,一动就带着刺痛。

杨潋见他依旧坐在原地,也不管他,率先下了车。

出了温暖的车厢,寒风迎面而来,温度骤降,一时天差地别,让人难以适应。铑A咦裙4③95248③4

郊外一片旷野,参差不齐的田地连着山脉,毫无阻拦的风,肆意妄为,如刀如刃,刮着裸露的肌肤。

四处都是白茫,地上的积雪混着泥泞的土地,不复洁白,难堪的雪泥扒在崭新的鞋底,蹭的到处漆黑。

杨潋从未想到位于天子脚下的京都,居然还有这种荒芜凄凉之地,行了几步,惊讶发现原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有人家的。

只是零星的村子看起来太过贫瘠,若不是有人烟,杨潋还以为是个废村。

宋陵从后面跟了上来,替杨潋带上耳帽。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是位于京城与冀州交界处的洛儿村。”

宋陵一下车,挺拔的身影就被一位在外玩耍的儿童发现了,对方遥遥地看见宋陵,很是激动,随着兴奋的一声喊叫,原本安静的村落一下子吵闹起来,本没有多少人的街道上,像是逢年过节似的涌出了不少攒动的人头。

只不过奇怪的是大多都是些老少妇孺,诺大的村子中正值壮年的男子只有草草几人,显得少之又少。

看见一群穿着朴素,摇摇晃晃的人群奔过来时,杨潋下意识的皱眉往后退了几步,似乎不是很愿意与这群平民百姓扯上关系。

反观宋陵,抬脚迎了上去,看上去与他们似乎很熟络。

“是宋公子啊,宋公子又来看望我们了。”

一位岣嵝的花白老人颤颤巍巍地从人群走出,与他欣慰交谈。

运着杂货的牛车跟在嘈杂的人群后缓慢向前行进,直到一处以往用作传教的空地才停下。

跟随的侍卫,婢女们手脚麻利的此地搭棚,运货,直到他们开始架柴烧火,杨潋才明白过来,原来宋陵来此是为了施粥布善。

仿佛只有在儒家圣贤的自传中才会上演的一幕跃然呈现在眼前。

康复与弟子坐在街道的另一头,就地坐诊,民众们也自发地有序排起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