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道边上沈南知大声喊着“李铭鄞加油!”,李铭鄞的目光远远与他对视,等到了接力棒,追了上去。
午后的骄阳洒下金色的光晕,奔跑的少年如离弦之箭,去往聚光灯在的地方。
46 验孕
老于最近实在是忙,初冬时节暖气还没来,冻得慌,还得天天在家搞装修,置换家具,收快递。
大包小盒的堆山,得用小推车拉回来,虽然少爷说了不让他拆,但他掂量掂量重量听个响,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
左不过全是些床上用的玩意儿,如今两个可不比一个,主卧的床换了个三米乘两米的,差点儿没进了门,窗户卸下去吊上来的。浴缸也换了个带按摩的大圆缸,还打了一圈石台围栏,包了软边,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开桑拿店。
何况有的包裹上写着呢,比如,成人吸湿垫。
又吃着瓜了的碎嘴子没处说,自己憋着好难受。还想着,他在京城里陪老二的时间比陪自己家姑娘的都长,横竖也能算他半个叔,要不叮嘱他一句好好学习?
……这叮嘱啥呢,落下学习那是不可能的。与其说让他专心学习别沉湎床事分心丢了成绩,还不如告诉他多多注意别把人搞大了肚子。
正想着呢,晚上课间的时间李铭鄞打来电话,老于心里一紧,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电话里少爷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上火,“去买三根验孕棒,买不同牌子的,让老赵帮我去协和妇产科插个号,明早去。我一会儿回家,不用接。”
老于傻眼了,这怎么说啥来啥啊?
这大半个月来,李铭鄞和沈南知恢复了正常,仿佛之前把学校搞得鸡犬不宁只是被人下了降头。
鉴于李铭鄞在赛场上“戴罪立功”,老师也同意了不单叫他家长,等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再见。
毕竟,凡是他出赛,奖牌都是柏航的,老师没理由不宠着他。
尤其是第二天上午,他一杆标枪掷出去险些落不下,飞了近六十米,扔出一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记录来,镜头追着他拍,把他清俊的面容,白到反光的肌肉线条,不为满场欢呼所动的状态,都放到大屏上。
刚好那一场他还头戴着沈南知买给他的天蓝色护额,少年意气,本就耀眼夺目,下午又一身礼服坐了主席台,垂眸念稿件时搭下的长睫毛如蝶翼振翅。
再加上第三天下午的趣味赛,他和沈南知两人三足一骑绝尘,默契得仿佛使用同一个大脑,实打实的让柏航出尽了风头。
当晚还差点热搜,词条是:柏航双子星。
晚上回了家,顾北识抱着手机看微博,一开始是在别人的微博里看男朋友和哥哥,看得新鲜,哪知越看越较劲,愤愤抬眼,“他们疯了吧?凭什么说你们俩是双子啊?”
分不出他到底是在吃谁的醋,他俩对视一眼,都不理他,任他坐那里兀自生气,继续头顶头地做题。
胡闹也有限度,期中考试完了就分文理了,为了重新分班能顺利一点,优等生们不再折腾,安心学习。
一到断崖式降温,李铭鄞就担心沈南知要病,拿来了厚围巾,提前备好了板蓝根天天泡给他喝,赶上他生理期,免疫力低下,更是每天拿着保温杯,净和棕色的颗粒打交道。
好在这一次预防得当,沈南知没被换季打败,也没怎么痛经,平稳度过……
李铭鄞蓦地定在了热水器前,红糖水溢出来烫了他的手。
他放下水杯,快步走到洗手台前给烫着的地方冲凉水,另一手拿出了手机,不管这地方能照到监控,也不管科勒这会儿是不是课间,直接打给顾北识。
顾北识接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在跟谁笑啥,音儿都是笑的,“喂?咋啦?”
“你上个月例假来过没有?”李铭鄞沉声问,路过他的人都听见了,颇为震惊地看看他。
“没呀,还没呢。”
“……推迟几天了,有十天吗?”
“不知道,记不太清,没那么久吧。”多么顾北识式的回答。
李铭鄞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儿。百密一疏,他尽量保持冷静,“上次,让你买避孕药吃,你吃了吗。”
“我……”没声儿了。
李铭鄞闭了闭眼睛,“吭气。”
“……呃,没吃。”声音蔫儿了。
“你现在,”李铭鄞摁了摁乱跳的额角,长舒一口气,“立刻去请假,回家里等我。”
“不至于吧……就推迟一下……”
“顾北识。”语气严厉。
“啊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这就去请!”狗崽子立马把电话撂了。
李铭鄞给老于打完电话,在说实话和挨老婆骂之间选了先边缘ob,提着水杯回班,放到沈南知的桌上,一手撑在桌面上,倾身凑到了他耳边,“宝宝,特别烫,晾好了再喝。”
沈南知看到了他手上烫红的地方,“诶你手……”
他的话被李铭鄞继续说着的顶了回去,“小北有点不舒服,我让他先回家,我回去看他一眼。”
“好,那你回……”沈南知点点头,李铭鄞已经单手从桌壳里拽出了包,趁着晚自习还没打铃,快步去请假。
沈南知目送着他来去如风步履匆匆,想他这稳当人手上烫起来的红,不知转了什么念头,只能无声地笑笑,拧开了杯盖,吹了吹袅袅的热烟。
老于一看回来的果然是弟弟,立马知道要有一场恶战,赶紧把战场腾开,他前脚出门,李铭鄞后脚进了门。
顾北识看他来势汹汹,赶忙先举手投降,张嘴就是经典台词,“你听我解释!”
李铭鄞一个字都不想听,抄起桌上的药品袋子,拎着这小王八蛋的后领子拽着他在瓷砖上滑行,扔进了卫生间。
“停停停,”顾北识摔在马桶盖上,“你别小题大做,啥也没啥的……”
李铭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拆了一支验孕棒开始读使用说明。
“我例假本来也没那么准的,这么推迟也不是没有过。”顾北识还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