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该锻炼一下,游泳改善心血管、心肺功能,很适合你。”当事人不接受反驳。

于是沈南知轻轻地崩溃了。事到临头才发觉原来他不是“体质不好不能运动”,而是纯粹的“不爱运动”。

这下好了,身边少了个闯祸精,某人无处安放的管教欲转嫁到了他头上。

他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花了太多时间去寻找平衡,却不想有一角塌陷得悄无声息,这简直是断崖式分手!剩下的后遗症都留在了他们身上。

老于刚搬回来住,对于他两人真的跑去信佛,憋了一肚子话想说,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只能都憋着。

目的地是西山八大处的灵光寺,车停在停车场还得爬一公里多的坡,李铭鄞这个扮相配上这辆车,整个人倍儿像发抖音能上热门的“京圈太子爷”,过度被行注目礼,李铭鄞面不改色,牵起了沈南知的手。

他看到景区门口有租儿童推车的,站着不动了,才一琢磨沈南知就知道他要发什么疯,还不够丢人呢!赶紧又推着他往上走,“我可是刚刚拥有健身房年卡的人,爬这么一个坡不至于坐小推车。”

老于自己不知道在拧巴什么,本想跟他们一起,最后期期艾艾地坐回了车里。

沈南知觉得自己最近大彻大悟,明白了什么是不强求。放在往常他肯定会招呼一声“于叔咱们一起呀”,现在有一种全世界都爱谁谁的美感,学会放下琐事就能活得轻松点。

不过他身体确实是虚了,心肌炎的隐性恢复周期太长,就爬了这么一截儿,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不想让李铭鄞看出来,刚好景区门口有大屏,播放着景区的宣传片。

沈南知便拉着李铭鄞停下,正好缓缓劲儿,“看看这个。”

李铭鄞应了一声,习惯性地把牵着他的手背到了身后,仰头看着宣传片。

山上云雾朦胧,郁郁葱葱,金色的日光倾洒在他身上,沈南知往后拉开点距离举起手机拍了他的侧身照,发在了大群里:还没皈依就佛光普照了

地球另一边的顾北识正准备洗漱睡觉,站在体重秤上瞪着眼睛,不能相信自己体重正在冲着一个胖子发展,和罗宝言大声惨叫。

罗宝言说你本来就饮食习惯不好,而且你吃的药里有激素,胖起来是必然的。

顾北识汪汪大叫说我才不要变成一个胖子!这怎么办,药也不能停,我去健身吗?

罗宝言冲他一甩她健美的翘臀,说你跟我一起去不就好了,你现在涨了脂肪,刚好增肌呀。

双胞胎就这样在彼此不知道的情况下加入了健身房大军,怎么不算一种世界线的收束。

当晚,被佛光普照出太多圣洁感的李铭鄞再次入了他的梦。不过睁眼后顾北识没允许自己多回味一秒钟,要迟了,鸡飞狗跳地冲去洗漱,抓起松垮蔫巴的书包和等待他多时的罗宝言一起跳上了校车。

皈依要穿海青,嘴上调侃了太多次他像和尚,真见到李铭鄞把那长袍广袖往身上一穿,沈南知人在佛前思想却控制不住地开始滑坡,立刻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跟着仪式开始照做。

仪式并不复杂,跟着拜、念就是了。但沈南知花了太多精力拽着思维跟着师父走,等仪式结束,又出了一身汗。\?Q更新?6澪??九⑻⑸一⒏??

交还了海青,跟着队伍一起去取皈依证,李铭鄞皱起眉,抬手擦掉他额角的汗,“这是排异反应吗?”

沈南知能被他笑死,悄悄凑到了他耳边,“没有,少爷,这是对你的反应……简直是禁欲风的神。”

李铭鄞捏了捏他的腕骨,老神在在地说,“你心不净。”

“我不是六根不净就行。”沈南知拖长了声,“接下来你是不是要给家里摆佛堂了?”

“嗯。”

“早知道旧家的佛堂就不让我妈带走了。”

“我供我的。”他说着。

因为我有所求。他想着。

他们先去绕了佛牙舍利塔,听着宣传片里讲述的舍利塔的历史故事,又来到法物流通处,得知立佛堂要看日子,他们便先请了两串串珠。

我俩真够无聊的。沈南知想,但这种无聊的事我们两个做起来蛮有意思的。

好像只有我们两个做这种事才有意思。

白瓷蜜蜡的串珠往李铭鄞手上一戴,沈南知摸着下巴打量他,说坏了。

李铭鄞理了理袖口,“怎么坏了。”

“你看着特别像那种小说里的,表面宽和仁慈实际上心狠手辣,跑来信佛只是因为罪孽深重做一做样子的笑面虎。”沈南知忍俊不禁。

李铭鄞面无表情地冲他比了两个虎爪。

沈南知被他可爱得笑个不停,抓着他的爪子退出了流通处,“一会儿还去慈善活动,更加坐实这个人设了。”

“你说是什么就是吧。”李铭鄞与他十指相扣,脚步轻快地下山。

在灵光寺皈依法名都是“演”字辈,不能自己选名字,他俩一下子也成了师兄弟,一个叫演铭,一个叫演知,一个时间都有些新鲜,两人凑一起,两个小本本翻来覆去地看。

不过流通处的师父说以后他们认了自己的师父可以再起别的法名,每天的功课现在也不好定……

沈南知把他俩的皈依证拍了照发群里,突然长叹一声,“什么时候能领结婚证啊。”

“前两天不还在笑话我吗。”

“天蝎男,你真记仇。”沈南知捏了捏他的脸蛋。

“你发到那个群里是想给他看吗?”李铭鄞突然问。

沈南知一愣。

“不要给他看。”他说。

“……我真是服了呀。”沈南知拍了拍他的脑袋。

自己闹别扭别带我。

……沈南知越想越生气。

我他妈容易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