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元筝彻底举手投降,“但这很怪的部分撞上你弟弟内心深处的不自信,就是灾难了。顾北识简直喜欢他喜欢得觉得他是天神下凡,他们中间又有一个白天鹅一样的你,他除了放任自己当个丑小鸭,没别的方法。”

沈南知不说话了。

“本来他俩应该有很多机会磨合的,可是……我说了你别不高兴。我觉得你比我清楚,他俩对彼此太容易上头,你发现了吗?”

“我当然知道了。”沈南知失笑。

“李铭鄞啊,这么个人,在顾北识面前也没多少脑子。反正就我看来,他和你谈的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恋爱,可他和顾北识两个人……只会亲亲抱抱举高高,这真是很离谱的事,我看了很多次,我解释不来。”*??更新裙?〇⒎九8忢??巴氿

沈南知感到一种非常微妙的不好意思,不知道是替谁。

“可能这就是吸引吧,只能说爱情这东西没道理。”元筝看着沈南知的表情,看得出他是真的并不介怀,又叹了口气。

“然后呢,你给了李铭鄞的潜意识太多安全感,就让他很怪的那部分更怪了,面对顾北识他又没有脑子,你说这不是灾难是什么?”元筝给自己倒了杯水,“我用你杯子了。”

“你用。”

他喝了水继续说,“李铭鄞这个很难改变了,平心而论,我挑不出他哪有不好的,在外人眼里看来他几乎是完美的。而因为有你的存在,他性格里……该说恶劣吗?那一面,被好好的收着了,是不会有改变的契机的。说实在的,我也没觉得他需要改,反正又不是我对象。”

沈南知让他气得笑出来。

“但是,你弟弟可压不住他。且不说他一直先入为主,前觉得自己偷了人,伤害了你们,后又一直用仰视的眼光去爱一个人,一直那样,真是狗脑子……不管有没有你,他内心深处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李铭鄞的,能多爱一天赚一天,这段感情里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自洽……说得我有点上火了。”

“你别气呀。”沈南知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精通于人类观察的大画家回头看了看门口,没听到有脚步声,便强撑着电量,继续说,“……再加上李铭鄞跟着一起上头,一个两个光知道亲亲抱抱腻歪在一起,他们之间再来一百次还是这样的结果。”

沈南知看着他,心头五味杂陈。

元筝像弹顾北识脑门儿一样弹他脑袋,“病号,我为什么说要断干净呢,直白说,因为你和李铭鄞都不太是正常人,两个靠脑电波交流的人,真是神了。但顾北识的内心有一个很小的自我,他的感情没有试错成本,他的勇敢和他的胆怯成正比。”

“如果他有一天真正的转变了那个自我,他们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可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必须为爱付出改头换面的代价,那未必是所谓的成长。况且,也许李铭鄞他并不需要那个变了的他,你明白吗?所以……”

身后的门开了,元筝嘴里的话丝滑地急转弯,“他的学费怎么出?其他文书都备好了。”

沈南知笑着接话,“我们的老房子刚刚卖了,钱前两天打过来,刚好给他交学费。”

“其实他出去一趟的学费也就是我一幅画的钱,”元筝断电了,打了个哈欠,“但他不让我出。”

沈南知抬眼和李铭鄞对视,别人看他面上波澜不惊,只有他看得出他眼底的落寞。

金钊“哎呀”一声,拍了拍李铭鄞的肩,“把你身份证给我,或者南知的,他要把你们那辆车过回来。”

李铭鄞没说什么,去书包里拿出了他的身份证,递给了金钊。

金钊拿起来看了看,英气的眉宇,中正而淡漠的眼神,还有那11月11日的生日,加上户籍地身份证号整个儿一串1,咂咂嘴,“这么1?连这个都拍这么好看,怪不得把某人迷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李铭鄞突然开口,“有用吗?”

众人都是一怔。

这是顾北识和他说了分手后,他头一次说了一句带着情绪的话,他连刚才抽烟的时候都没出声,一直是金钊和成杰在东拉西扯。

可这情绪也是昙花一现,隐没在了他的身体里。

断电的元筝接过了话,“有用啊,至少能在高中就学微积分了。”

大家都笑,李铭鄞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垂下了眼帘。

沈南知看着他,想着元筝和他说的话。

原来……这才是症结所在。

可真他妈是两个傻子。他在心里爆了粗口。

他们又有的没的闲扯起来,沈南知表面跟着聊天儿,一直在走神。

他思来想去,坚定了那天模糊的感觉:他决定彻底放下。

他才不敲打呢。怪就怪吧,怯就怯吧,自己折腾去吧,爱咋样咋样。

分手了他们两个人都不快乐,在一起顾北识又兀自痛苦。

全他妈乱七八糟的,过两天安生日子吧。

沈南知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冷笑,垂下了眼,内心深处好像在嘲笑他们三个人。

李铭鄞看过来。

沈南知感受到他的目光,突然冲他张开了双臂。

“哎哟。”成杰嘿嘿嘿笑起来,“快抱抱老李,庆祝一下现在不用学微积分。”

李铭鄞把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沈南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反正,那些其他的部分,他也不需要懂了。

李铭鄞和沈南知准备过了清明节假期再回到学校上课。

过了一个多月的病房极简生活,在清明时出院,梁汐泽来接他们,顺便给他们讲了讲傅清那边的一系列后续。

两个人听着,不置可否。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而会对此好奇并追问的那个人不在,话题变得更加干瘪。至于经济赔偿,梁汐泽说汇给他们。企峨裙四⑦一七九Ⅱ⒍6|

提到这个,他们都想到,不知道那个大爷怎么样了。这个年纪,儿媳被儿子杀了,儿子被当场击毙。射杀不是随便下的指令,说明当机立断的判定下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已经来不及带回去等待法律的裁决。

恨和嫉妒替换了作为人的基本理智,让他变成了一个“危险的人”,想来有些啼笑皆非。

“还有那两个盒子,金奕钧去取到了。”梁汐泽从车壳里掏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反手递到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