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不说得动的问题,只有背不背得动的问题。

他把定位发给了老于,开始闭目养神,结果老于被堵路上了,耗了四十多分钟才回消息说到了。

李铭鄞直接弯下身,把还晕着的顾北识背起来,出于好心,拿起了一旁衣架上挂着的科勒校服,外套也披在了他的睡衣外。

他一出来,元筝正在收拾颜料,也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铭鄞一点头,“他睡着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金钊额角一阵乱跳,硬是没撑住场面话,坐着没动,一言不发。

元筝只好站起来送他们到门口,弯腰把鞋套顾北识脚上,“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人来接你们吧。”

李铭鄞单手提着自己的书包,点头道谢,“今天的事感谢你们,打扰了。”

一直目送他们进了电梯,元筝才关上门。

就剩他俩了,金钊立刻哀嚎一声倒在沙发上,“我受不了了!这他妈什么事儿我怎么看不懂啊!他怎么把北北哄睡着的,北北刚不还气得头发都着火了吗?才多久啊,他是行还是不行啊……”

元筝被他的胡言乱语逗笑了,走过来拍拍他受伤的脑袋。

11 真心

往常在学校礼堂里听讲座,李铭鄞都会坐在第一排,有时候需要拍照留念,他那张又乖又帅的脸和挺拔的身板儿就是整个镜头里最好的摆件儿。

但显然,所有中学老师最头疼早恋也不是空穴来风。三好生谈了恋爱后,遇到这种能离开教室的机会,毅然决然地远离人群,和沈南知一起坐到了阶梯座位的最后一排最靠墙的角落,喧闹的礼堂中隔出了一个只有彼此的小世界。

两个人把椅子把手拉起,挨在一起坐着,李铭鄞点了点下巴,“看手机。”

沈南知不明所以,熟练地从衣服下面把手钻进去摸内兜,当学生的没几个不会这一招,在礼堂里就更不明显了。

他打开李铭鄞的对话框,一条转账。

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和位数,沈南知差点直接跳起来,被李铭鄞按住胳膊,早有准备地捂了他的嘴。

沈南知唔唔地把他推开,“你干……”

李铭鄞:嘘。

沈南知压低声音凑近他,急得脸有点红,“不是,你这是干嘛啊?这钱我肯定不……”

李铭鄞摇摇头,打断了他,“弟弟搬回来,家里得添一些东西吧。换张上下铺。”

“那添不添东西的,我也不能要你的钱啊。”沈南知边说边点开转账要退还,指头还没贴住屏幕,手机就被李铭鄞二指捏着抽走了。

“操你能不能别这样。”沈南知难得有点恼了,探过去要把手机抢回来,“你快点……行那我不管了,我不收,自动退还吧。”

闻言,李铭鄞的长睫毛扑闪一下,熟练地输密码解了锁,直接点了确认收款,沈南知腾地一下站起来了。

台上的讲座嘉宾看了过来,“同学,有什么疑问吗?”

李铭鄞跟着站起来,扶住了沈南知,举了手提高音量,“老师,不好意思。我同学不舒服,我陪他去下医务室。”沈南知会意,忙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往他身上靠。

两人从礼堂后门出来,沈南知甩开了李铭鄞抓着他的手,正色道:“鄞哥,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的好意,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很高兴,但这个钱我真的不能要。平时你照顾我,买个小礼物什么的,那是一回事,这就……没这样的道理,这叫什么事儿啊?”

李铭鄞把他拉回来一点,“算我借你。”

“那我也还不起。”沈南知不看他。

李铭鄞把他脸掰正,注视着他的眼睛,“不急着还。可以分期十年。”

沈南知一怔,心头突突跳。没有哪个恋人会不喜欢听到“以后”,尤其是在十六七的年纪里,恨不得每个以后都是永远。

但是,虽然为这一句“十年”心动不已,沈南知还是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地拒绝他,“那就按你说的算,高中这两年,我没什么钱还你,上了大学,还得勤工俭学,也还不了太多,等开始工作了,都过去几年了?而且,万一我没什么好工作,也赚不到什么钱呢?到那个时候……”

李铭鄞被他小和尚念经一样的口吻逗得勾起了嘴角,“没有好工作,就给我工作吧。”

“啊?”

“贴身助理。”三好生说得一本正经。

沈南知有点耳热,还是调侃他,“哦,那你展开说说,哪种贴身,哪种助理啊?”

“南南,”李铭鄞没有接他的话,“这几年没什么,未来我可能会做一些不适合我出面的事。到时候,就需要你帮我了。”

沈南知没有追问,只是摇头,“我帮你是应该的。”

“那么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沈南知不说话了。

新晋的少年李老板继续说,“如果说当我为了以后雇佣你,这些当定金,你能好接受的话,我们就可以这么想。”

“可是你真的会让我干什么吗?”沈南知皱着眉,两个人现在穿着校服讲这话像在过家家,可真金白银的不能是儿戏。

“嗯。以后这样的事儿会有很多,我不会骗你。”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再争辩或是把钱退还会伤感情,让人也迂腐起来。

新晋的少年沈助理咽下心口的感动,不想再说什么,被这么多的“以后”听到嗓心儿都是甜的,站在树影下,张开双臂抱了抱李铭鄞。

李铭鄞又说了一次,“先去换张上下铺。”

沈南知促狭地笑了,“喔你不想让我和弟弟睡一张床啊?”

得到了默认,有的人心里乐开了花,继续说,“可是我们从小就睡一张床呀。”

三好生转头看看四下无人,借着树冠的遮蔽,在他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