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问你话!”沈女士拍起了桌子。

“他们不说是因为他们也分不清楚具体开始的时间,干妈,”成杰立马握住了她的手,一副心疼的样子吹她手心,“您知道,感情这东西没道理的!老李长那么一张妖精脸,人又那么得劲儿,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能说真把持住?”

“是呀阿姨,”金钊也帮腔,“这事儿啊,他们仨都不容易,为这事儿已经掰扯来掰扯去的好久啦,他们不是乱来那一套的人,您可千万别误会他们。”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讲述起三个人平日里日常相处是什么样子,归根结底都在努力证明他们的人品没问题,李铭鄞不是一时兴起尝尝鲜的二世祖,而双胞胎更不是突然变成了什么捞男一类的东西……

沈芸很疲惫,“他父母知道吗?之前我见到的,是他的后妈吗?”

“嗯,是后妈。他们都知道了,妈。他父亲也和我们见过了。”沈南知说着,“他父母都……不介意。”

“对,妈,”顾北识接上了话,“他爹级别可高了,平时随便出个门得带一个班的警卫员。我那天脚崴了嘛……他爹还亲自带我们去医院,在家也给我们切水果,倒水喝,照顾我们吃饭提醒早睡什么的……挺像个好爹的。反正都,他们都接受了。挺好的。”

掌心没来由的一阵刺痛,大约是正有荆棘向内生长。顾北识的手在桌下攥紧了拳头。

沈芸渐渐平静了下来,成杰金钊都给她夹菜,继续絮絮叨叨他们仨。

沈南知手机响了,拿起来看,李铭鄞在问:妈妈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吧?

真是敏锐,沈南知心下叹气,也确实,如果没事的话,他们会把视频接通了让妈妈也看一眼李铭鄞。

他只能说:没说,正在吃饭呢,你看。

他举起手机准备只拍一圈大家动筷子的手,拍到了顾北识,一愣。

这只手握着筷子,用力到指尖发白。

顾北识察觉到了他在拍,卸了力,低声说,“你重拍。”

沈南知不动声色地重拍过后,点开他的对话框开始打字:你难受吗

顾北识手机放在桌面下面,回他:嗯,世界级的不爽,但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沈南知只能说:放宽心,关关难过关关过

手也动过了,接下来无非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的交谈。送走了三个好助攻,双胞胎摆出了想和沈芸彻夜长谈的姿态,又想着舟车劳顿,也许她并不想聊了?

果不其然,沈芸只说,“让我好好想想。”

他们在这个晚上数不清第几次相顾无言。

各自回房,顾北识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烦死我了。”

“视频什么时候录的?”

“就……你说我吃独食的那天。”顾北识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我俩……去开房来着。”

“喔”沈南知把他往里推,“这么大的床你挤在这儿干嘛,不让我睡了?”

顾北识哼哼唧唧地翻身往里滚了滚,唉声叹气,“妈的今天的视频也没打上,一天没见着人了。”

“那个视频给我看看。”

“……干嘛,你要自慰啊?”顾北识狐疑地斜眼看他。

“什么我就要自慰了。”沈南知哭笑不得,给了他一下,“快点,让我看看。”

“操。”顾北识把手机扔给他,自己又把脸转了回去,做出一个物理意义上的没脸见人。

沈南知开了他的屏,点进相册翻收藏,发现不止这一段,在那个酒店里,李铭鄞用他的手机拍了好几段小视频,互相做手活儿的,在浴室的,什么姿势的都有……

沈南知按高了音量,一一看过去,房间里全是淫靡的响动。

他咂咂嘴,把手机扔床头上,趴过去到弟弟耳边,说话时下巴顶着脑袋上上下下,“我说,顾小北同志,你觉不觉得,你男朋友在你面前特别骚啊?骚得我都不好意思听。”

顾北识耳朵红透了,没抬头,一巴掌糊哥哥脸上,“那你觉不觉得你男朋友在你面前特别凶啊!你们那些个色情暴力的s那个m的……乱七八糟的……能不能自行消化,我特怕疼。”

“哪里就sm了,”沈南知把他手扒拉掉,揪着他的后脖子把他翻过来,强行看他的脸,“我说真的,他跟我做的时候都不太出声的。”

“我干嘛要跟你讨论这个,”顾北识臊得想钻进床里去,奈何抵抗无效,干脆往前挪,抱住了哥哥就不用看他清澈无虞的眼睛了,“那你下次逼迫他叫床给你听。唉,沈南知。”

沈南知拍了拍他的背,“你最近心情太差了。”

“也还好吧。”因为他看不见,顾北识可以放心地让目光空洞下去,毫无落点,嘴上仍说着,“主要是有点分离焦虑,而且有点担心,他那脑瓜子转得太快了,别不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也是,”沈南知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那你也别焦虑,明天试探试探。”

他顿了顿,“妈妈今天说的话不好听,你……”

“小问题。”顾北识打断了他,收紧了手臂,把脸藏在了哥哥的肩窝,“那算什么,亲妈的反应,只希望能互相理解一下……你不说了吗,关关难过关关过,你还挨打了呢。”

“小问题。”沈南知被他呼出来的热气痒到,笑了笑,“睡把。再不睡,我也要分离焦虑了。”

“晚安。”顾北识感觉到有眼泪上涌,赶忙打了个哈欠。

脑瓜子转得快的人的确感觉到了不对劲。

晚上的理论课下课后,李铭鄞和同寝室的施熠一起往宿舍走。他脱掉了帽子,朝后捋了捋压变形的头发,盘算着要不要去跟教官申请一下手机。

他从裤子最下面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刚要拿火,施熠举着打火机凑了上来。

李铭鄞一顿,没说什么,垂头就着他的火点上了。

青训队的管得没那么严,解散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但队伍里大部分是传统意义上的优等生,几乎没人有不良嗜好。

以前他习惯性的在人群中独来独往,这个冬天来了,施熠单方面和他熟络起来,是因为他也抽起了烟。

李铭鄞回头,看了看教官走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