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双胞胎和金元,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杯。李铭鄞手上拿了杯香槟,顾北识有些担心,“你能行吗?”

“那个是巴黎之花,度数只有十二度。”沈南知被一屋子的烟呛困了,打了个哈欠,逐渐不在状态,“备着那个就是怕他也得喝,醉不了。”

“就他这小趴菜,我可不敢信。”顾北识连连摇头,“一会儿我替你喝。”

有人喊李二你这杯怎么也喝了?沈南知圆场说,还不能让人有点过去吗~

顾北识啧啧感叹,你怎么连话都不用自己说了?

李铭鄞不置可否,喝了这杯酒。

架不住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全都是冲着他狙的,连“我从来没拿过年级第一”这种话都出来了,为的就是让他必须喝。

十二度对不饮酒的人来说也不算低了,几杯下去,顾北识摁住了他的手,“行了你就这么多吧,剩下的……”

“不行啊!”有人起哄,倒了一杯茅台,“玩儿了半天寿星爷一杯白的没喝,今天反正已经破戒了,一头牛都下水了还护啥耳朵呢,来!”

“就是,喝这个!”

“哎呀你们别把他灌醉了!”顾北识忙护在了李铭鄞前面,小鸡崽儿张开翅膀,“把我们飞行员喝坏了谁来赔呢!”

“诶哟诶哟还护上老公了!”一下子气氛更加热烈,东北男人们劝起酒来震天响,龙哥把汐泽推过来,“飞行员你说,就这么一杯,能不能把人喝坏了?”

汐泽笑得是温柔,却不含糊,“再喝一杯肯定是没事的。”

“听见没!喝,喝!”

“本来也能有什么事儿啊,”顾北识一把夺过那杯酒,“敢情醉了伺候人的不是你们是吧?我喝!”

53度的烈酒顾北识仰头直接干了,起哄声更大,李铭鄞被推来搡去,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老婆挡酒,李二你真不行!”莹莹站在椅子上大喊。

“我骄傲。”多少年前的,这没比他人大多少的小品梗从他嘴里冒出来。双胞胎惊呆了,看着李铭鄞面不改色地开始背这段台词儿,“洗衣做饭不怕苦,家里家外俺做主。要问俺是哪一个,如花似玉小保姆。”

“救命啊!”顾北识被他可爱昏了头,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笑得直不起腰,眼泪乱冒,“完了完了,这是醉了。”

沈南知忙搂着他要坐下,他偏过脸凑到沈南知耳边,吐出甘醇的酒气,“还没多,想接个话而已。”

“好好好,”沈南知不敢信他说没喝多,也笑得停不下来,“接得特好。”

可是这群一心想灌寿星酒的混蛋品不到这可爱,游戏继续,顾北识又拦下一杯茅台,放他嘴边让他抿了一口,自己一饮而尽。

如此反复几次,李铭鄞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流顺着血管流窜,再喝下去,该从借着酒意逗逗他们到真醉了。

好在又一轮游戏结束,众人也算是尽了兴,汐泽指出时间不早了,是不是可以散了,留点时间给他们。

那自然是好的。

很开心。许多年没这样开心过。

还没走的人三三两两的聊天,李铭鄞懒懒靠在椅背上,垂下眼睫,半抬着下巴,自下而上地看着沈南知去清点桌台上的礼物。他点了支烟,又去看顾北识,正和白慕郢站一起说话,大概率是在说那个什么互帮互助的追妻计划。

他一直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看完了这支烟的时间,笑了笑,把烟头熄灭在咖啡渣里,站起身,“走了。”

“来啦!”

“等一下,马上好~”

“好,不急。”

李铭鄞这十几年,旁人看他是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他看自己是道孤独的影子。人间该有的深厚的联结他一概没有,久了久了,眼前散云烟,掌中过流沙,奔着既定的目标踽踽独行,不需要谁同路,唯有路灯照亮他。若有谁来和他同路一段,他珍惜,却依然缄默不语。

其实他只有十七岁。

也幸好,他才十七岁,有人走向他,陪他走,未来还很长。

“你自己真不会摔吗?”终于回到家里卫生间,顾北识不放心酒劲儿上来的李铭鄞自己洗漱,反复确认。

“我没事。南南还在叫你。”李铭鄞神色如常,除了眼尾的绯红和散出来的酒气外,基本看不出来他是个半醉的醉鬼。

“那我先去看他叫我干嘛,你不舒服喊我。”出卫生间的几步路他也一步三回头。

李铭鄞没反应,只在镜中看了看他。

卧室里,沈南知手上捧了一个扁盒子坐在床边,“他怎么样?”

“看着没事儿,不好说。我也就见他喝过一次,表面正常,里子疯了。”

“那不怕。你呢,怎么样?”

“我且呢,我离醉还远,”顾北识揉了揉脑袋,翻滚着爬上床,“现在是累了,还有点儿燥得慌。”

“哪儿燥?”沈南知明知故问。

“你说哪儿?”顾北识翻个白眼,“你倒是就喝了一点……这盒是什么?”

沈南知笑而不语,冲他打开了盒盖。

“……我操?!”

李铭鄞洗脸时在哗哗水声中,隐约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不老实的那个不知道又在骂什么,大概有一句“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都不……”

在酒精的作用下,本就没多少的好奇心更是抑制住了。

况且,他并不需要好奇。这是他的场域,他的家,外头的人也是他的人。他只需要去看,去享受,就足够。

他不打算等两小时后才能洗澡,拿下花洒头,冲干净该清理干净的所有地方,浴巾草草擦净,外头又嚷嚷着“我不可能!那你就当我是个死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