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长大

顾北识几乎对李铭鄞的视频电话产生了ptsd。

为了他上学方便带,那些愚蠢的苦药被李铭鄞让老于送去加工,变成了盒装饮料,不用热也能喝。每天下午四点的课间,李铭鄞的视频通话都会准时打过来,也不怎么说话,主要是盯着他把药喝完就挂掉。

太苦了,以至于顾北识看见他来电都条件反射的舌根发麻。他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药倒了灌点可乐进去假装喝,歪脑筋刚一动,李铭鄞在他脑子里安插了眼线一般,语气平淡地警告他,乖乖喝了,有没有按量喝医生把脉能摸出来。如果……

他简直神烦地打断他,把药喝得吨吨响。

今天沈南知还来镜头里露了个脸,笑嘻嘻地说哟,北哥军训呢?

顾北识想怼他,他已飘飘离去,不参与他和李铭鄞的对话。

挂了后,顾北识叹了口气。

“怎么了?”元筝坐在他旁边看他的英语卷子,金钊趴在元筝桌前,也抬眼看他。

顾北识想到了那天早上是被忙进忙出的工人说话声吵醒的,出来一看,他们正在换餐厅的桌椅。

一问怎么了?哥哥摸了摸鼻子,看着有点尴尬,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李铭鄞接过话,说是昨晚他两人压裂了餐桌上的玻璃板,桌子塌了,索性换一套实木的。

他第一反应是人没事吧,第二反应是他怎么睡那么死,这么大动静都没听到?

再要调侃他两人怎么搞的,这么激烈,连桌子都能压塌了?不知怎的,没能说出口。

又想问沈南知有什么可不好意思说的?他的男朋友他就是做爱做得把家掀了都不用对他尴尬。也觉得没什么值得问的必要。

所以,他没找到合适的话,以沉默作答。这时候沉默显得有点怪,好在他们俩都催他赶紧洗漱,上学要迟了。

此时面对元筝的问题,他也没归纳出个具体原因,只能说,“没怎么,药太苦了。”

“你这药治什么的?”金钊终于问了,前两天看李铭鄞盯得紧,多少也被他的老妈子用心程度震撼了一下,那些气愤逐渐消散了,但因为是他盯着喝的药,他就不想问。

顾北识本来准备直接回答调月经的,这时候突然聪明了一下。他明白金钊那个老父亲般回护他的心态,若是让他知道他是半个闺女……更陊?雯綪蠊鎴???⑷?1七9贰陆溜?

怎么跟演电视剧一样,李铭鄞是不是要挨打啊!

他被自己逗得笑出了声,笑够了,刚好说,“周六李铭鄞过生日呢,我哥要给他攒个生日宴,让我一定要邀请到你们,赏个脸嘛。”

金钊闭麦了,不置可否。元筝接话,“可以去过画展再去吗?本来也是不急的,但画师就周六一天坐展。”

“画展可以一起去吗?”顾北识拿着菠萝味的电子烟猛吸缓解苦味,“李铭鄞也说要去那个画展。”

元筝这才抬眼看看他,有些意外,“他还有这种爱好?”

“我还没问为什么要去看,没听说他会画画。”顾北识耸耸肩,“但是他有点艺术细菌也不奇怪吧?他又不是什么大老粗……他还会弹钢琴呢!他给我看过他小时候在音乐会上的视频,穿着燕尾服系着领结,可可爱了。”

这在嘚瑟什么,元筝服了,懒得理他。金钊也受不了地搓搓肩膀,拍掉鸡皮疙瘩,“可爱个鸡毛。提一句李铭鄞你说十句?”

“那怎么了……”顾北识攥着电子烟,趴在桌子上,不明不白地又叹了口气。

“我该给他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金钊元筝都不理他。

那行吧,他自己想。

周五的晚上老于来接他,倒开的车门自动推开,在顾北识眼中像打开的卷轴画,蓝白色的人影泼墨写意,突兀地出现其中。

这会儿柏航还没放学,他怎么来了?顾北识立刻笑开来,两步过去想抱住他,又想到在校门口,把手放下了。

李铭鄞拉了拉他的手腕,安抚地冲他轻点下巴,而后双手把金白色的信笺递到了金钊元筝面前。

靠!金钊只得也双手接下了,元筝点点头。

顾北识看个大睁眼,“怎么还印了请柬?这么正式呢?”

“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他听出李铭鄞平淡语气中的几分无奈,“你哥弄好,没跟我说,这几天都闪送出去了。”

“给谁啊?”顾北识眨巴着眼,“你这自闭症也有朋友吗?”

李铭鄞面不改色,在人前没法拧他的嘴,继续对金元说,“这一封我想亲手送过来,请了假,提前出来了。”

“多谢,一定到。”金钊口中还是客套话,神色好歹看着是正常了。

元筝自然多了,强调他在意的,“画展见。”

他们各自上车,顾北识刚摘了书包,好奇要问画展的事,领侧被李铭鄞揪住了,他没坐稳,上半身倒在了他腿上。

“干嘛啊?”顾北识不明所以地躺着看他,和他垂下来的视线交汇,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一并闯入他的听觉中,三秒后,热意爬上脸颊。

“看看北哥有没有把我忘了。”李铭鄞捏了捏他的脸,低下头。

顾北识心跳失速,吞咽口水差点把自己呛到,赶忙把他要亲下来的嘴捂住了,“于叔在呢!”

老于大声干咳,“我不在啊!”

李铭鄞哼笑一声,拉开他的手握着,吻了下来。唇舌相接,少有的缱绻,顾北识舌尖儿被他含着逗弄,太温柔的节奏搅乱了他呼吸的频率,他的心绪也跟着他亲昵的鼻息飘荡着,好久才学会的换气又离他的意识远去,上不来的气儿都堵在胸口,胀成漫溢出的满足。

他扑腾着把李铭鄞推开,眼中水光潋滟,大口喘气,背后枕着的微微顶住了他。

李铭鄞把他拎起来,他顺势换了姿势,分开腿正面骑坐他身上,抱上来。

“有这么想我吗?不天天给我打视频呢?”顾北识头枕在他的肩窝,蹭了蹭,嘚瑟上了。

“是啊,”李铭鄞垂下眼睫, 从这角度,看见他乐得苹果肌都提起来了,“可惜,只看见你苦大仇深地瞪我。”

“污蔑我是吧!”顾北识立马又抬头瞪他,“给你委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