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标暂时稳定下来了,家属过来一下。”

松月生示意Lucy去看看风满,自己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医生瞥了松月生一眼。

松月生说:“表弟。”

“你们家有心脏病家族史吗?”

松月生蹙眉,迟疑道:“他的母亲似乎有......”

医生眯着眼扫过风满的诊断书:“嗯......初步诊断是过度劳累引起的低血压昏迷,但在检查过程中发现过劳引起心脏过度负荷,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不太可能有心脏疾病,但如果患者有家族史,患上心脏病的几率会更高,建议明天做个检查。”

“虽然还很年轻,但这个年龄段过劳死的也大有人在,你作为家属,平时应当多关心患者身体,不能让他这样过度劳累。”

松月生接过病历单,表示自己明白了。

走出医生办公室,松月生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回到病房风满已经醒了,Lucy坐在床边盯着风满喝粥,松月生推门而入,Lucy立马站起来,给松月生让出位置,松月生也不见外,把报告单往桌上一放,便坐到风满床边,笑着对Lucy说:“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Lucy立刻看向风满。

“......回去休息吧。”风满的声音有点哑,状态还是很糟。

Lucy走后,松月生才坐下来说:“医生建议你明天去做个全身检查。”

风满放下碗,想了想说:“过段时间吧,明天出院,公司现在不能没人主持......”

松月生瞥了眼风满吊水的那只手:“滴太快了?手都淤青了,还那么冷。”

“这很正常,没事。”风满不太自然地蜷缩起手指,“你也回去吧,我能顾好自己。”

松月生顿了顿,说:“你好像总喜欢赶我走。”

风满看着松月生,突然感觉有点愧疚,非亲非故的,还在这里守着自己,他很少依赖别人,一是怕麻烦别人,二来也是怕自己会产生依赖。风满的语气缓和了些,说:“不是赶你走,你也有事要忙,我一大男人还要人陪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松月生睨他一眼,风满噤声了,松月生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看了眼点滴,又按了两下床垫,医院的床垫是硬的,没什么弹性。

“再说吧。”松月生驳回。

松月生关了灯,房间瞬间陷入黑暗,松月生走回他面前坐下,顺便给他掖了掖被子。

“休息吧。”

第20章 20

风满如何睡得着,在床上辗转许久后,突然出声:“松月生。”

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熟悉的声音在昏暗空间响起:“睡不着?”

“是啊。”风满转头看着他,松月生靠在沙发上看着风满,突然凑近了些,手也朝风满伸过来

风满下意识闭上眼睛。

松月生按了铃。

风满睁开眼便看到松月生脸上带着笑意,揶揄他:“想什么呢?”

风满向来脸皮厚,不躲不闪,直接说:“想你觉得我想的事呗。”

松月生弯着腰,脸淹没在阴影里,风满看不清松月生是什么表情,只感觉到松月生的手轻轻压在自己左胸,心脏处。

“7102号房”

松月生的手迅速收了回去,站直,看向护士。

松月生说:“点滴打完了,可以拔针了。”

他方才一直在帮我看点滴吗?风满微诧,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护士给风满拔了针,观察了一下风满状态,说没事明天就能回家静养了,松月生礼貌地说了谢谢,护士叮嘱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很快又安静下来。松月生再次站到风满床边,风满坐起来,将棉签往垃圾桶里一扔,听到松月生说:“睡不着的话聊聊吗?”

风满看向他:“聊什么?”

松月生坐到床上,靠近了便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竟没被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盖下去,松月生在衣帽见过那瓶香水,第一感觉冷淡辛辣,后调却缠绵温暖,在这种时候倒很治愈温柔,不知本人是不是也一样。

松月生的手伸进来,再次压在风满左胸,风满无奈,但也随他去了。

“你上次给我看你母亲的照片,”松月生突然说,“你说她是因为心脏病离世的?”

问过之后又怕风满难受,用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是医生问我,你是否有心脏病家族史,我就想到......”

“别那么在意,”风满握住松月生手腕,“你可以谈起的,是,没错,我母亲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不知是不是因为声音压得太低,松月生的声音听上去气息不稳:“你有家族史,更应该小心自己的身体,你再这样拼命下去可能会诱发心脏病,你不知道吗?”

风满一怔,苦笑道:“是啊,我知道,我随时可能会跟我母亲一样。”

“突然失去亲人的感觉实在太痛苦,我一度走不出来,那种从身上活生生割下一块肉的感觉这辈子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更不想让别人经历。”风满说,“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痛苦?我已经经历过死别,无法再承受生离,我讨厌那种紧紧依附的关系,除了无法选择的家人,朋友、恋人,我都不会太过亲密,我知道无论如何结局都一样,我不愿意尝试,所以一直纵情玩乐,那样的关系不好吗?不需要负责,缘分到了便挥手告别......只有你。我这种人有什么好的,你一定要走过来?”

“就只是一副躯壳,里头都被挖空了,什么都没有。”

病痛和黑夜总会让人格外脆弱,风满想着仅此一晚,他全部说出来,什么都不管了,他跟松月生在黑暗里相视无言,最后是风满先拉了拉松月生手臂。

松月生没犹豫,顺势压下来,和风满滚在坚硬的病床上,一手包住风满后脑,一手环住他脊背,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