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反问,让姚荡瞬间闭嘴。

的确,她没有底气去替苏步钦表态爱或不爱。也许,他真的说过呢?他们在之前走得那么近。

“我从未因为你是庶出而瞧不起你,但现在我不得不说,你跟你娘一样,抢了人家的男人,还要摆姿态。”

啪。

连姚荡自己都没想过,她会对淑雨动手。

百姓都说她恃强凌弱、为非作歹,可至少她自己心里清楚,比谁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事情不到说穿的那一天,她宁愿保持鸵鸟姿态。然而,她受不了那么如履薄冰去对待的人,却可以毫无顾忌就扯开她的伤口。

这一巴掌,不仅仅是让淑雨闭了嘴,就连整个吵闹的课堂,都顿时静了下来。

姚荡呼吸有些急促地瞪着面前的淑雨,片刻后,才开口,“不要以为你姓冷,全天下就只有你最清高冷傲!不要以为你叫淑雨,全天下就只有你最淑良贤德!你稀罕,你去找他啊!去啊去啊,找我有个屁用。他要是真说过爱你,那最好,麻烦你把他给拴紧了,别让他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稀罕!”

这是苏步钦闻讯赶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麻烦你把他拴紧了,别让他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稀罕。

他震着,分不清这是她的气话还是肺腑之言。他的存在,于她而言,只是种打扰?

然而,容不得他去思忖太久,在淑雨反应过来,举手想要把那一巴掌奉还回去的时候。苏步钦不得不立刻抽回神,上前,握住她的手。

淑雨不甘地转过头瞪向来人,扫了眼被他钳制住的手,在那么多人面前,她就不信他可以绝情到一寸面子都不留给她,“放手!”

“放手可以。不过冷姑娘,动手之前,先搞清楚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你……”她不敢置信,连舌头都打了结。何止是面子,他连里子都不愿给她留。

“没错,是我。”他眨了眨眼,竟然还有心情佯装出羞赧的姿态认下这身份。

“苏步钦!是她先动手的!”

“我看到了。”看到是一回事,但显然他不是什么帮理不帮亲的君子,“我说过,我没什么优点,就是爱护短。”

“你那么护着她有什么用?期待她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吗?得了吧,我比你更了解她!当初苏步高比你更护她,结果呢,人才走,她就傍起新的护身符了!”

“你个死女人!关步步高什么事!要不是你爹提议送他去,他会走吗?!”原本已静下心打算保持沉默的姚荡,又一次被这句话给激动了,“苏步钦,你走开,让我去拿锅子,要不然我连你一起砸……放手,放手!你要带我去哪?”

苏步钦没再给她继续留在课堂撒泼闹下去的余地,直接动手把姚荡揪了出去。动作是近乎粗暴的,他能耐住性子不管她的话有多伤人,都坚持站在她身边,已经够反常了,没理由要求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懂得温柔体贴。

手肘被抓得开始泛红,姚荡耍赖般地紧抓住一旁的廊柱,死都不愿再被他拖着走。

“放开。”他半眯着眸子,沉着声命令。

“不放!”换来的是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想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算账?”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才不怕人看。”

那很好,他也迫不及待想向群众昭告所有权。

苏步钦没再说话,抓着她的手心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入怀中,垂眸看了眼怀里那张有些慌乱又有些不甘的脸,他松开手,转而双臂撑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将她困死在他的气息里,低下头,带着惩罚和负气的意味,轻咬了下她的唇。

很快,这不痛不痒的啃咬被加深,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颚,逼她不得不张嘴让他的舌尖窜入。他闭上眼,品着她唇间只属于彼此的气息,才稍稍觉得安心。没有太子、没有苏步高、更没有她的四哥……他要她脑中只汲取他的味道。

“你……你、你……”这一次,她压根没有抗争的几乎,就被那股近乎疯狂的气息吞噬。

姚荡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可却能由他炙热的舌尖中感觉到一丝心痛,是那丝味道,让她忘了去躲避。

“刚才只是气话吧?”最终,是苏步钦的理智自动觉醒,喊停了这个很容易让事态转变成少儿不宜的吻。

“什么?”显然还沉浸那片激情中的姚荡,彻底懵了。

“不用管什么,只要回答是。”本想把话问明白,却发现患得患失让他连这份勇气都提不起,他深吸了一口气,肺部也跟着被抽痛,最终说出口的话是被蛮不讲理包裹住的害怕。

“……是。”云里雾里、莫名其妙,齐齐朝着她压下,她的思维跟不上节奏得转变,只懂傻乎乎地跟着回答。

原来人是可以那么容易满足的,他不着痕迹地吁出一口气,嘴角渐渐上扬,“那就好,没事了。”

嗯,没事了。看他松开禁锢,她也跟着松了口气。等一下……凭什么无端把她按在这儿强吻,吻完还能若无其事说一句“没事了”!姚荡回过神,用力推开他,“你做什么又亲我?”

“突然很想亲。鱼丸吃腻了,现在比较爱吃你那张嘴。”

“……”这是什么烂借口!又烂,又让人无从反驳。姚荡心有不甘地咬着唇,比起方才放低了姿态,也放轻了嗓音,“那你吃不下淑雨做的饭菜时,有没有试着吃她的嘴。”

“看起来就没胃口的东西,谁会去尝试。”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过喜欢她?”

“你觉得呢?”

“我不要模棱两可的答案啦……”

“没有。”

那有没有做过什么容易让人家误会成喜欢的事?

姚荡终究还是吞下了这个问题,没敢继续刨根究底下去。如果有,她该怎么定位这个男人?该怎么把明显在一点点沦陷的心拉回来?她也想要理智一些,可惜防线早就不争气地在被他一次次啾过后弃械投降了。

“姚荡。”

他粗哑着的声音很性感,从喉间挤出的压抑调调很撩人。一声寻常的“姚荡”带出了阵阵酥麻感,轻易把她从恍惚间拉了回来。她轻哼应声,仰起头,“嗯?”

苏步钦嘴角动了动,眼瞳捕捉到的那张脸有让人很想咬一下的欲望,无预警地冲着他笑,惹得他胸间灼热,喉头轻颤,“我……”

旦旦说:想要说什么就说出来,想要做什么就赶紧做。

这是苏步钦唯一听过的指点,他毫无怀疑严格执行。想做的做了,想说的……卡在齿关,正要飘出时,身后传来了不太和谐的轻咳声,让神经彻底紧绷的他立刻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