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也不计较，高兴应了，他让厨房的菜先做着，和沈云川打了声招呼，抱着小孩去了书房。
十一有间独立的小书房，就在卧室侧间，单独隔出来的，沈念把在门口取下的书包放到书桌上。
“爸爸。”
“唉。”
十一刚生下来那会儿身体状况不太好，沈念自责，对着十一总归溺爱了些，前几年走哪都抱着。
十一捏着沈念的手指又亲了亲沈念，轻轻喊了句：“爸爸。”
沈念被亲的心都软了，“等你周末放假，爸爸带你去见太爷爷和太姥爷好不好？”
十一有些疑惑的抬头：“那是谁啊？”
沈念笑着回答：“就是爷爷的爸爸和爸爸的外公。”
好像更复杂了，沈念一时间觉得好笑，只见十一问道：“那他们是不是年纪很大了？十一没见过他们。”
沈念放低了声音，“对不起，是爸爸错了，没来得及带你去见他们。”
十一伸着小拇指，意图非常明显，学着沈念压低了声音：“十一原谅爸爸，我保证。”
沈念同样伸出小拇指和他拉勾：“谢谢！”
比起周末的聚会，十一眼下最关注的是厨房里的饭菜。
“小馋猫，走吧。”
最后一道菜做好，刘姨把用小火煨好的鸡汤用砂锅端上桌，十一盯着直留口水，可到底是耐着性子等着刘姨盛给他。
沈念看他这副谗样，觉得自己胃口都变好了些，把刘姨给他的鸡汤递到他面前，“喝吧！”
沈家吃饭没别的规矩，只有两点，长辈没动筷之前不能提前动筷，还有就是不能浪费粮食。
十一摇了摇头，“爸爸先喝。”
小家伙还挺认真，沈念接过刘姨重新盛的碗汤喝了口，“我喝了。”
十一沿着碗边吹了吹，用勺舀了口汤放进嘴里，对着刘姨笑道：“刘奶奶，好喝。”
刘姨笑的脸上褶子都多了几道，“十一多喝点啊。”
小家伙头都快贴在碗里了，抬头嗯了声继续喝。
十一吃饭从来不让人操心，一家人乐的自在，沈念在旁看的出神，沈父看着沈念茶饭不思的样子，到底没在小孩面前叹气，夹了块肉放在沈念碗里。
沈念接着吃了，就着汤把米饭吃了，几乎没动几口菜，十一一碗饭吃完有些意犹未尽，看着饭碗却没了动作。
沈念有些头疼，十一饭量好的出奇，可小孩馋的不知道饱意，吃多了又得难受，这点沈父和沈念不一样，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事都有，能吃才好。
“爷爷给你再盛点饭好不好？”
十一摇头，摸着肚子叹气：“会肚子疼。”
沈念没忍住破了功，笑着把人抱下了桌，“吃完了爸爸带你玩会儿。”
平常这个时候沈念会带着十一出门溜圈就当消食，可天气太冷，他只好陪人在玩具房里推小车，沈念负责捡，十一负责推，沈父腿不好，只能搬条凳子坐在旁边看，等人玩累了，才让人带着下去洗澡了。
等把人哄睡了，已经到了十点，等出了十一的卧室门就见沈父站在门口，“爸，还不睡？”
“老了睡不着。”沈父拄着拐杖往客厅走，也不管沈念说什么，“陪我看看电视。”
电视静了音，等同在看默片，父子俩只差没大眼瞪小眼。
自打沈念记事起，他和自己的父亲就鲜有这样平静地坐下来聊天谈心的画面，沈念以前插科打诨也就过了，沈父忙的没空管，母亲去世的早，沈念闹翻了天，只要不涉及沈父的原则，他就没啥大事。
他性子躁急又敏感，以往有气就发，哪管别人脸面，只顾自己痛快，这几年被小孩磨平了点性子，沈父只叹造化弄人。
“十一总归以后瞒不住，你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其实六年前父子两就谈到过，他决定要生，沈父不同意，可到底是没拗过他，他考虑过一千种这个孩子生下来要带来的麻烦，却抵不过自己唯一想生下他的理由。
出生证明和手术的资料都被掩盖好了痕迹，其实事情原本可以做的更加完美而隐秘，他大可以安排一个完美的家庭把这个孩子藏得不露痕迹，可沈念又觉得挺没意思的，他又不是杀人放火，何必这么为难自己，要是周衍察觉点苗头，随便一查，根本掩盖不住。
“我一开始就没想着瞒着，哪有什么怎么办？”沈念一脸坦然，“他抢不走我的孩子，至于我，别人要说就去说呗。”
“十一呢？你是成年人，孩子以后怎么想呢？”沈父难掩激动，他现在觉得这孩子千般好万般好，一点委屈都不想让人受。
“爸，你对于我看得开，为什么到了十一这就想不开了呢？”
都说沈家到了沈念这一代断了衣钵，这个结一直到了今天，沈念都未曾真正放下过，爷爷逼外公劝，他能怎么办呢？去当兵连体检都过不去。
沈父倒是看得开，并不强求，只和两位老人说清了缘由，外界说的再多，再惋惜，沈父只有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了。”
其他的事情，沈父一概不管，拄着拐杖起身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说了算。”
沈父走了，留下沈念一人坐在客厅，明明到了该睡觉的时间，沈念却睡意全无，电视里的画面还在无声呈现，他突然有点后悔，如果那天他没有带周衍回家，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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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不情不愿的上了车，周衍紧随其后，司机非常上道；“我先送周少回去？”
“不用，就回家，他和我一起。”
司机顿了顿，并没有阻止，只道：“好的。”
车后排位置很宽敞，两人坐在后面中间还有很宽的距离，沈念转念有了主意，自己凑近了些，“我和你说，待会你和我一起回家，我爸肯定不好当着你面骂我，吃完饭你就借口身体不舒服，让我照顾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