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衣服穿的有些臃肿，跑起步来还一踉一跄的，直扑在沈云川怀里撒娇，“爷爷，十一想去滑雪。”

沈云川嘿嘿直笑，“天快黑了，现在滑雪不安全，等明天好不好。”

十一有些不开心，“那好吧。”

沈无峥有些眼红沈云川，“这次来待多久？”

沈云川说：“还不知道，您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就可以走。”

“你……”

黄修缘过来做和事佬，“别听他胡说，你这些年好不容易能得空休息，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沈云川颔首道：“谢谢爸。”

沈云川很少过来临市打扰两老休养，原本一起随行的王国安这次却没跟过来，黄修缘料定两父子是有要事谈，他从沈云川怀里接过十一，“姥爷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十一很懂事，乖乖让黄修缘牵着，却不肯让他抱，“好。”

等人走远了些，沈云川跟沈无峥找了个包厢坐下了，沈云川给沈无峥泡了茶，被沈云峥一顿数落，“瞎讲究。”

沈云川沉脸说：“有些时候是要讲究的。”

“你要是真讲究，就不会纵的沈念如今这个性子，靠一个周衍就能翻身？你这些年是越活越回去了？”

“有我在，随他高兴。”

沈无峥说：“妇人之仁，我看王国安都能跳你头上拉屎撒尿了。”

“爸。”

沈无峥冷笑一声，隐约能窥见当年的铁血手腕，“怎么？嫌老子说话难听，打官腔把你这些年的血性都磨没了？就算是王国安的老子，当年也只有给我提鞋的份。”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是你教我的。”

沈无峥倒了杯中的茶，“这不是后辈不争气么？你要是真想退，就给我老实缩回龟壳里，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你要是再想进，就不该说出随他高兴这样的妄想之词。”

杯子倒扣在桌上，换他当年的脾气，只怕砸了一地的玻璃碎片还能让沈云川跪在上面一天一夜，“沈家靠你还能撑几年，一个后辈都能让你焦头烂额，情分两字只有在你掌握权利的时候才会显现，沈云川，老子何时教过你要如此天真？”

沈云川无言以对，沈无峥突然笑了一下，“把你儿子卖了换沈家一世太平，亏你想的出，倒是周衍，更像是沈家该出的种。”

他拄着拐杖起身，“周衍今早和我谈了一笔交易，想必你也知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沈念和周衍到酒店的时候，十一正坐在酒店的大堂里吃着黄修缘给他买的芝士蛋糕，小家伙也累了一天了，看见沈念和周衍都有些蔫蔫的，“爸爸，Daddy.”

周衍很有分寸，“黄老。”

黄修缘倒是不在乎这些，“沈念叫我姥爷，你要是不嫌弃，随他一起叫也好。”

“姥爷，我来吧。”周衍把十一从他怀里抱起来，“下次累了记得自己找地方躺着。”

“我记住了，Daddy.”

沈念没有异议，“姥爷，我爸和爷爷呢？”

黄修缘指着包厢，“在里面说话呢，我懒得听你爷爷骂人，就出来了。”

沈念有些急躁，“那我进去看看。”

黄修缘也不拦他，“进去吧，看见你，他俩或许还能收敛点。”

周衍很自觉的不掺和这些事情，他把十一放在座位上让他自己坐好，“今天都玩了什么？”

“钓鱼。”十一眼睛滴溜溜地转，“可是一只都没钓到，太爷爷和太姥爷一点也不厉害。”

他刚说完，又觉得这些话给黄修缘听到也没关系，便大声说：“我想去滑雪，爷爷说天快黑了，要我明天去，Daddy，你明天能陪我去吗？”

周衍没急着答应，“你得让爸爸同意。”

十一兴奋道：“那我等下就问爸爸，Daddy，我今天很想你和爸爸。”

周衍没笑，反倒是黄修缘被十一给逗笑了，“看来是太姥爷的错了，没让十一早点回去。”

周衍不吃他这一套：“是有什么事情让我帮忙吗？”

十一嘿嘿直笑，“十一想上厕所了，Daddy可以陪我去吗？”

沈念走进包厢，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在沈云川和沈无峥同时在的情况下坦白过自己的想法。

“爷爷，爸，都是我的错。”

沈云川有些心疼：“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沈无峥多少有点冷情，“那你现在觉得应该怎么办？”

沈念说：“爷爷，你愿意让沈家退的更干净一点吗？”

沈无峥摇头一笑，“沈云川，你真是一叶障目，你儿子愿意退，你儿子的相好说要进，只有你进退两难，站在中间苦苦挣扎，维持着这最后一点虚荣，活该你一败涂地。”

杯子砸碎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沈念第一次反驳沈无峥，“爸没错，他只是顾念我，爷爷，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就算是我爸也一样。”

沈无峥辉煌了一辈子，休养生息太久，已经让人忘记了他当年是靠怎样的手段撑起了本就一无所有的沈家，他眼底发出迫人的精光，“如果我赞同周衍的想法，沈念，你要怎么做？”

清晨，相约一起去晨练的沈无峥和黄修缘在楼下客厅碰到了周衍和他怀里的十一。

十一起的太早，打了个哈欠，看到沈无峥和黄修缘立马板起了小脸，“太爷爷，太姥爷，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