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也太真实了,就好像真得发生过一样。以至于她醒来时脸上还带着笑,然而再睁眼面对这鸡飞狗跳的李家,竟有一瞬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梦境。

苏锦开始后悔,她想到她刚刚回来的时候也是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她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带着已知未来社会走向的记忆,手里还握着灵泉那样的金手指。她带着母亲一起做糕点拿到黑市赚钱,也确实改善了家里的生活。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本该拥有一个幸福成功的人生,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真的是因为她太爱周远导致她求而不得、一错再错吗?当然不是,喜欢周远不过是她贪婪本性的遮羞布罢了。

她真正看中的是周远背后所代表的滔天财富,只要嫁给周远,她就可以不费一丝力气成为未来最幸福的女人,她会拥有英俊的丈夫,巨额的财富,聪明可爱的孩子以及千万人仰视嫉妒的目光。

这样不用付出就能获得一切的致命吸引力让她冲昏了头脑,也让她忘了,命运本身就是多面性的。在无数个维度中人们有无数个选择,周远永远都有拒绝的权利。而苏锦没有及时止损,她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做出了让她后悔一生的愚蠢决定。

悔恨的浪潮冲刷着苏锦的大脑,让她不禁悲哀地幻想,若是能再重来一次....

可命运真得会眷顾她第二次吗?就算再来一次,她又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一条是看似无需努力就能不劳而获的平坦大路,一条是需要付出千辛万苦才能到达山顶的崎岖小径。

当这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会怎么选呢?

三十九

“这个拿着,这个也拿着。”邱白不断递着一些小东西让周远装进行李里面。

“宝贝儿,东西太多了拿不走的。”周远无奈地劝说,“咱们三个人最多带六个包,有些不必要的就留下吧,等到了那边再买。”

邱白扁扁嘴,恋恋不舍地把以前周远送他的干花放到一边。周远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想笑,拿过那一丛干花夹在一本书里装了进去。

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邱白擦着分数线考上了京城工艺美术学院,村里的几个知青也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当然最令人震惊的还是周远,他以476分的成绩成为了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省状元,高出分数线几十分考上了清大。

而且周远既不是知青也不是高中毕业生,只是个高中辍学回家种地的农民。多励志呀,简直给以后的考生树立了自强不息的典范。

省里派了专人来采访他的事迹,还奖励给他1000元钱,让他上了大学专心读书,成为建设祖国的人才。

这下村里人可炸开了锅,几个知青考上大学不算令人惊讶,但他们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就知道闷头干活的穷小子也能考上大学,还能当上状元?!

而且上头还奖励了1000块给他,那可是1000块啊!他们不吃不喝攒上七八年也未必攒得出来。

村里人可是又羡慕又嫉妒,有些脑子活泛的人家甚至打起了周远婚事的注意。

仔细看来,周远长得不错,高高大大的身子骨结实,人也勤快,会赚钱养家。这下还考上了大学,以后更是前途无量。虽说脾气差点,但如今看来是个知识分子,估计不会打老婆,只要哄着点,这日子可是神仙一般的幸福。

一时间,村里来给周远说亲的媒婆都快要把家里的门槛踩平了。

媒婆那张嘴一开了口,没有半小时休想堵住。把请她来的人家说得是天花乱坠,什么姑娘盘靓条顺屁股大,保证给周远生个大胖儿子。又说那姑娘性格温顺,勤快干净,保证把家里收拾的整洁利索,还能孝顺老太太安享晚年。

周奶奶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可这十里八乡的媒婆就如过江之鲫,赶也赶不完。

当然最生气的还是邱白,他在屋子里听着隔壁屋传来媒婆的大嗓门,简直气成了个河豚。嘴巴噘得老高,下了狠力气掐周远的胳膊。

周远也不恼,反正他皮糙肉厚的任邱白随便掐也不觉得疼。把人搂在怀里又亲又抱地哄,脸上还挂着笑邱白吃醋他高兴。

但是高兴归高兴,在邱白压着他连续搞了四个晚上后,周远觉得不行。不是他不行,是邱白不行了,眼下两团纵欲过度的青黑,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的印子,到了白天就只能趴着,动也动不了。

周远心疼,想让他歇几天。可他一拒绝,邱白就瘪着嘴巴摆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扯着嗓子嚷嚷着周远不爱他了,要和别的姑娘跑了。

青年一脸控诉,好像周远真得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周远却透过他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后面,看到了隐藏的浓浓的不安。

邱白在害怕,因为怕,所以才虚张声势,用不知疲倦的性爱来证明周远是他的人。

在明白这一点后,周远在第二天媒婆上门的时候,冷着一张煞神脸把人撵了出去,然后紧闭大门,开始收拾东西。

他要离开这里去京城,反正没多久就要开学了,提前过去打点一下也好。

“还能回来吗?”邱白喃喃自语,他望着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小院,这里承载了他和周远太多太多的记忆。

初遇时的一见钟情,暧昧中的互相试探,第一次触碰后的慌张不安,还有坦诚心意后的甜蜜相处。

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没带走,邱白蹭蹭跑进屋里,用尽力气把窗台上扣着的铁锁链卸了下来,笑着冲周远晃了晃。

周远视线凝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表情有些冷肃。

“别拿这个了。”周远说。

“为什么不带?”邱白把铁锁链塞进包里,凑到周远脸上亲了他一口,轻声在他耳边说:“无论去哪,我都是主人的狗,要把我拴住哦。”

周远登时呼吸粗重,警告似的瞥了邱白一眼,好像在说别胡闹。可神色却比刚才柔和许多,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肩膀。

周奶奶在一边看着两孙子腻歪,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拎着包袱先上了牛车。

“还回来吗?”邱白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看小村庄渐行渐远。

“你想回来等过年的时候就回来看看。”

其实周远和周奶奶对这个地方对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也不留恋。感情是建立在人与人的相处之上的,而这个村子里的人从没接纳过他们,他们自然也对村里人没什么好感。

所以还会不会回来这件事,周远从来就没想过。

邱白看了一眼赶车的刘大爷,偷偷抓住周远的手指,小声说:“你在哪我就在哪。”

周远反手握住他的手,低沉回道:“好。”

坐了两天的火车,三人到了京城。

先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把行李和周奶奶安顿好,然后两人去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