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他笑嘻嘻地叫。

邱白本就红的脸瞬间升温,烫得快要爆炸了。他绷起脸,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谁是你媳妇儿,不要脸!”

周远歪歪脑袋,“不是媳妇儿是什么?”

邱白转了转眼珠,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然后轻咳了一声,“叫老公,我是你老公。”

男人直愣愣地看着他,把他看得浑身僵硬。才慢吞吞地摇摇头,执拗地说:“不对,是媳妇儿。”

像是为了引证他的话,他坐起来脱了裤子,顺便把邱白的也扒了下来。然后抓住那两根玩意儿放在一起比了比,满意地笑了。

“我的比你大,你是媳妇儿。”

邱白气极,提上裤子翻了个身,不想理这个傻了吧唧的臭醉鬼。

周远忙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哄,“不生气,媳妇儿不生气。”

看邱白还是不理他,周远急了,下床打开那个大包,从里面掏出零零散散一大堆零件摆在床上。

他一边把那些东西往一块组装,一边说:“你别生气,我做收音机,赚钱给你买好吃的。”

邱白看傻眼了,张着嘴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干哑地问:“这些东西哪来的?”

周远见他终于和自己说话了,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买的。”

他挠了挠头,又加了句,“奶奶给的聘礼,我赚钱养你。”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金子,镯子,聘礼之类的话,邱白却从这些话里提炼出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人,竟然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跟奶奶出柜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周奶奶竟然还同意了!

邱白又惊又喜,周奶奶一直是他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他可以不在乎邱家父母的看法,但他却是把周奶奶看做真正的长辈的。他们一起相处了半年多,这个老人有着别样的智慧和幽默,他一点都不想伤她的心。

可没想到这个事情就这么轻松就被周远解决了。

邱白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嵌着两只笑成月牙的眼眸,清醒时的周远从不这样笑,所以此刻看来有点呆呆傻傻的,却格外吸引人。

他手里还拿着那个不成型的半导体,念念叨叨说要赚很多钱养媳妇儿,要盖大房子,要每天吃肉,不让邱白受苦。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媳妇儿”这个词了,生怕邱白生气,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立马闭紧了嘴巴。

邱白心软得一塌糊涂,鼻头一酸,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

周远慌了神,赶紧用袖子给他擦眼泪,“不哭不哭,我不叫了。”

邱白抹了把眼睛,扑到他怀里搂住男人精瘦的腰,小幅度地摇摇头,带着鼻音小声说,

“我愿意给你当媳妇儿。”

二十八

周远实在是累及了,他早上到的海城,人生地不熟走了很多弯路才买齐了制作收音机需要的零件,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邱白家,这会儿借着酒意,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邱白用指腹轻轻抚摸他英挺的眉毛,滑过高高的鼻梁,最后停在略显瘦削的下颌骨。

太瘦了,邱白心疼得眼圈发红。

他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决定得做点什么,他不能让周远一个人扛着这个家。

他给周远掖了掖被子,留下一张纸条,告诉他明早在火车站见。然后出门直奔百货大楼而去。

等他过了半个小时再出来的时候,兜里的全部家当170块钱换成了一块上海牌女士手表和一大口袋百雀羚,友谊雪花膏之类的女性护肤品,还有十几条五颜六色的丝巾。

他在现代活了二十年所积攒下来贫瘠的商业经验就只有一条:女人的钱最好赚。

他买这些东西的时候,身边人都对他投以十分奇怪的目光,售货员还特别警惕的问他买这么多干什么,以为他要投机倒把,倒买倒卖。

邱白赶紧解释是给家里亲戚朋友买来送年礼的,他长得好看,嘴又甜,好说歹说糊弄了过去,其实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邱白提着这一堆东西往回走,他这回可真是穷得叮当响了,只盼着这些小玩意儿能让他没白忙活。

第二天一早,邱白拎着行李在邱母泪盈盈的目光中告别了一家人,兜里揣着邱母偷偷给他塞的五十块钱愉快坐上去火车站的公交车。

一下车,就在人来人往中一眼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

周远是真的高, 骨架也大,挺拔的身躯站在一群南方人里,明晃晃高出了一个头。

邱白颠颠儿地跑了过去,很想给老攻一个大大的拥抱,可碍于人多就只能偷偷用手肘蹭蹭周远的腰。

周远不着痕迹地用胳膊夹了一下他的手臂,转瞬就松开,隐秘得像是在搞什么奇怪的接头暗号。

他接过邱白的行李,沉甸甸一个大包,坠着他的手往下压。他诧异地看了一眼,邱白抿着嘴乐,也不告诉他。

两人上了车,周远是后买的票,所以和邱白不在一个车厢。他先把邱白送到床位上去,然后问上铺的人能不能换个床。

那位置躺着个三十多岁的瘦弱男人,听见有人敲自己的床。一睁眼看见个大个子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一脸凶相,吓得忙不迭答应了,拿着周远给的车票就去了另一个车厢。

邱白在下边乐得不行,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干啥吓唬别人?”

周远一使劲儿把行李扔到上铺,然后坐在邱白旁边,“我没吓他。”表情和语气都非常无辜。

让邱白立刻想起了昨天喝醉的周远小朋友。

他揶揄地问:“你昨天喝多了,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