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着急?”
黎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吵醒你了吗?”
“没有,一直闭目养神来着,现在还不到九点,急什么。”
黎杉收回目光,颔首低语:“我想早点回去。”
“可是……这路况……”任俊伯伸脖子打量了眼车窗外。
“要不,我陪你说会儿话,这样,说不定时间过得快点。”他举起双臂抻了抻身体,端正坐起来。
任俊伯开始给黎杉讲一些他出差时工作之外的见闻,琐碎平淡的事情,包括当地的特产,必去的旅游打卡地点,同事那里听来的趣事等等,他讲得绘声绘色,黎杉听得很认真。
过了拥挤的主干道,他们拐进住宅区,任俊伯说得口干了,拧着矿泉水的瓶盖,问黎杉:“你呢,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黎杉垂了垂眼,握方向盘的手用力。
“我哥哥说,想让我介绍你跟他见一面。”
他说完,车速放缓,他小心翼翼的,在等着任俊伯的回答。
任俊伯的水喝到一半,听到黎杉这样说,快速地把瓶口从嘴巴那里挪下来,因为着急,还撒了一点出来,他在嘴上抹了一把。
“好啊,什么时候。”喝掉三分之一的水在瓶子里晃荡,任俊伯的声音跟着颤动。
“不着急,看你安排,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时间挤挤就有了。”
“好……”黎杉安心对他笑了一下,详细说起来哥哥的公司。
“我大哥的公司是做服装的,从我爸爸那会就开始了,自己设计,自产自销,行业里算有点名气,这次,主要是想跟你谈线上合作的事。”
“是合作啊……”
任俊伯的声音明显比刚才矮了一大截,他握着那瓶矿泉水,手指不停摩挲瓶盖,神情带上落寞。
黎杉这才意识到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他大约能猜到任俊伯的想法,不太确定,不好开口,但是就算确定了,他同样想不出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话滚到舌尖上,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们沉默的这会儿,车子已经进了黎杉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马上要到家了,黎杉不想把这些问题带到家里,解安全带的空隙,平静开口,给任俊伯再次选择的机会。
“实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车子停了,发动机停转,四周格外安静,任俊伯深呼吸的声音特别明显。
“不,方便。”
他也解开安全带,把瓶盖被他拧坏掉的水握在手里,很有耐心地跟黎杉说道:“最近公司几个负责人想再找几家供应商,确实有不少厂家来我们公司这边谈合作,我也想多看看。”
黎杉深深点头,两人一同转身下了车,拿上东西坐进电梯。
开门进屋,灯光从玄关处一点点蔓延开来,暖光烘托温馨气氛,伴着飘进鼻腔里的跟黎杉身上一样的香味儿,任俊伯舒服到发出一声叹息。
脱鞋的时候,他潦草扫了一眼客厅,那一对儿蓝粉的围裙挂在银灰色的冰箱门上,跟整个客厅单调清冷的黑白风格一点都不搭配,他偷笑了一声,把刚才的失落一扫而光。
黎杉落了锁,把行李箱拉到沙发边上,回过头“你……”
任俊伯像根尾巴一样贴在他的身后,突然面对多出来的一堵肉墙,黎杉吓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被任俊伯拢在身下。
暗处
任俊伯一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捧上黎杉的侧脸,黎杉自下而上看着他,歪头让自己更贴近他的手掌,像只撒娇的猫咪。
他的睫毛上下眨动,再次抬眼,把任俊伯的五官从眼睛挨个看过去,看到嘴唇的时候,任俊伯的头凑了过来,黎杉张嘴,接住他的吻。
在任俊伯看来,黎杉在公共场合有多拘束,独自面对他就有多主动,他是一个妖精,摆一个动作,抛出一个眼神,任俊伯就会乖乖上钩。
勾到他之后,他想要什么呢,难道只有两人床上的温存吗?任俊伯思及此,有点不舒服。
柔软温暖的唇舌,像他们的身体,靠近,贴紧,纠缠,黎杉已经从任俊伯的衣角往上,搂上了他的脖子,可他却调整了躬身的姿势,往后退了一下。
感觉他的突然抽离,黎杉皱眉慢慢睁开眼睛,神情不解。
任俊伯被他这种不舍自己的表现取悦到了,脸上是戏谑探究的笑容,“我什么……”
“嗯?”黎杉没立即反应过来。
“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哦……”黎杉把目光移开,努力找回自己被这个吻打断的思绪,“我想说,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他的手还搭在任俊伯的肩上,任俊伯往下一蹲,伴着一声使力的闷哼,他再次起身,直接捧着黎杉的屁股把他整个人面对面抱了起来。
他往卧室走,对黎杉耳语:“要洗,你跟我一起。”
黎杉的耳尖变红,大腿夹着他的腰,缩在他的肩头郑重点头。
一周之后,任俊伯说终于抽出时间见大哥,大哥询问黎杉任俊伯的喜好,任俊伯回了一家黎杉也觉得不错的店。
店提前预定好,当晚他跟大哥刚落座,任俊伯也很快赶来了,寒暄过后,他们各自点菜,黎杉的眼神在大哥和任俊伯之间游移,有种如坐针毡的紧张感。
这个地方,他之前单独跟任俊伯来吃过几次,味道好,人还少,如今他坐在相同的位置,看大哥跟任俊伯侃侃而谈,说不上的奇怪和违和。
第一杯香槟倒满,黎桉继续客套。
“听小杉说,任总很忙,多谢任总赏脸,这么快就安排见面。”
任俊伯捏着高脚杯的杯身,手指在上面抚摸,说话时意味深长看着黎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