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妈妈陈素兮,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她的信,像她的人,每一处,都透露着温柔,黎杉读下来,好像能再一次重温,妈妈还在时他们幸福的日子。
爸爸对他跟哥哥近乎疯狂的控制欲确实让他的年少时间过得有些艰难,但是并没有让他苦大仇深觉得生活因此全部都是灰暗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还有妈妈。
她会在他们罚站的时候为他们求情,偷偷塞给他们喜欢吃的零食,还有告诉他们,除了爸爸要求的成绩,他们也可以有他们自己喜欢的爱好。
她在信里把他们之前温馨相处的日常又用文字描述了一遍,偶然有她抑郁低落的情绪夹杂其中,比起说是遗书,其实更像是即使在她觉得自己随时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她也依然想用她自己的方式,给他跟哥哥留下她能给予的,所有美好的东西。
满满三页的纸,把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都回顾了一遍,甚至还有些黎杉自己都不记得的小细节,最后那里有一行,跟之前的笔迹有些不同,像是过了很久之后新添上的。
‘杉杉,妈妈对不起,没有早一点发现,让你自己纠结痛苦,但是,依然希望你知道,妈妈希望你做真实的自己,希望你快乐。’
黎杉泣不成声,顾忌着任俊伯,缩在沙发上,弓着腰,把头垂在胸前,因为压抑着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断气前的呜咽,他自己憋得难受,听的人心里也跟着泛酸。
四周只有他的抽泣声,所以那声刻意放轻的开门声尽管很小,黎杉却听到了,他一下捂住自己的嘴,闭紧双眼把眼泪都眨出来,保持着那个缺乏安全感的蜷缩姿势,别扭地装睡。
任俊伯没有开灯,他能感觉到任俊伯毫不迟疑的径直走到沙发这里坐下,先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把他整个人抱起摁在自己怀里。
他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缓慢轻柔:“我什么都不问……”
黎杉早就忍不住声音,此时靠在他的怀里,哭泣声越来越大,变成哀嚎。
“呜呜呜……原来……妈妈她从没怪过我,她从没怪过我。”
他反反复复的重复这句话,每一遍都满含不同的情绪,自责,感动,难过……最后哭累了,就这么在任俊伯怀里睡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又躺在了床上,记起昨晚上他毫无形象的样子,他侧头,却并没有看到任俊伯,他着急,起身找人,走遍客厅浴室,最后在沙发茶几上看到他留的去买早饭的便条。
他放松一笑,去了浴室洗漱,镜子前,他憔悴的样子比昨天更甚,黎杉用手轻轻按了按自己已经肿到看不出双眼皮褶皱的眼睛,去厨房那里接了一袋冰块,一边刷牙,一边冰敷。
任俊伯拎着早饭回来时,他已经收拾差不多了,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倒是看不出昨天的失意样子,他们面对面吃着早饭,都没说起昨天的事,像是一个极其平常自然的早晨,他们谈论各自今天的安排,语气更亲密自然。
坦白
差不多到了要出发去上班的时间,黎杉去衣柜那里挑今天穿的衣服,他的眼睛在内衣柜里寻找,停留在角落里那团白色上面。
任俊伯收拾完,过来卧室找人,推开门,黎杉正在穿内衣,他停住脚,不上前,也不避嫌,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穿内衣的过程。
镂空到近乎透明的白色布料,从纤细脚踝那里穿进去,划过曲线优美的小腿,勒过白皙柔韧的大腿,最后裹住丰润两瓣,黎杉勾起裤脚边缘啪的一声拍在肉上,他的臀肉就会像粉白的果冻那样颤动。
穿好了内裤,他拎起胸衣的带子,从胳膊那里伸进去,然后往后扣后背搭扣,他试了几次,没有成功,任俊伯放下手臂,抬脚上前。
黎杉从镜子里面观察到他的靠近,在他伸手要帮他的时候,很自然地松开手让他接过去,任俊伯抓着搭扣两边一用力,黎杉跟着吸一口气,搭扣就成功勾住。
“是不是胖了啊?”任俊伯语气调侃,说着还给他捋了捋肩带。
“没有……”黎杉急着否认,转过身瞪眼看了任俊伯一眼,“是因为买的时间有点长了,我壮了一点点。”
任俊伯低下头,看到雏菊图案的罩杯,是纯白的,花瓣的地方用镂空效果做出颜色的明暗变化,或许真是因为有一点小,罩杯紧紧扣在黎杉的胸脯上,显得他胸前异常饱满,隐约可见里面透出来粉红色的皮肤,甚至还在罩杯中间聚起一条浅浅的沟壑。
他没忍住,上手摸了好几把,黎杉看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拍掉他的手,又接着拿起床上的衬衫。
“你要不要换件衣服。”大概真是什么样子都被任俊伯看过了,黎杉脸上没有半点扭捏,还在张罗他的穿着。
“你这里有?”
“外套可能会小了,但是衬衫我能给你一件。”他套上了衬衫,正在从下往上扣扣子,扣到上面留了一颗,露出锁骨那块的肌肤,任俊伯看到眯了下眼,又凑上前,给他直接系到了最上面。
“不用了,待会我先回家一趟好了。”
“嗯……别扣这么上面,勒……”黎杉说着,再去解开,任俊伯拢了拢他的衬衫领子,一脸担忧,“这样不会让别人看到吧。”
黎杉一下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会啊,以前都是这样,没有人看到。”H/文追+新:裙⑦‘1龄伍"⑧!⑧(五。九~零
“今天这件,我感觉特别容易走光,轮廓太明显了。”任俊伯漫不经心地提出来,没有要求的意思,黎杉伸手到胸口那里摸了摸,“那今天加条领带吧。”
“好。”
任俊伯开心了,“我帮你挑一条。”
到了公司,杨宇哲并没有对黎杉憔悴的样子表示过分的关心,应该是之前每一年的这天他都如此,他也能大概猜出来原因,没咄咄逼人地追问,只是静悄悄的帮他分担了不少工作。
他在公司闲了一天,晚上到点,跟杨宇哲打声招呼驱车去了哥哥家。
门铃响了一声,大哥就过来开了门,黎杉进门换鞋,看到不远处的客厅沙发上,大嫂罗伊柔正扶着沙发把手想努力站起来跟他问好。
大哥还没有子嗣的问题每次都跟自己的性向问题一起被爸爸诘难,其中直接相关的大嫂,经受着身体和心理双重的折磨。
“大嫂,别起来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
“好,小杉。”她虚弱回了一声,坐回沙发,笑容很淡。
黎桉走过去,低下头跟她耳语了几句,黎杉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们凑在一起亲昵的侧脸,起伏的轮廓凹凸契合,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黎桉说完起身,对着在厨房忙活的佣人吩咐一声,“待会送两杯茶到书房来,晚饭就按照之前我说的就行了。”
他说完,对着黎杉扬了扬头,“小杉,我们上去吧。”
黎杉答好,又对着罗伊柔点头,“大嫂,我待会下来我们再聊。”
两人在书房的沙发上相对坐着,先从近况开始一来一回的聊起来,透明的茶杯中浅金的茶水渐渐变浓成黄绿的颜色,嫩绿茶叶在茶杯中上下舞动,黎杉浅啜一口,温热从嘴巴流进心窝,他从口袋里拿出来妈妈的信,放在两人之间。
黎桉刚把茶杯端起来又放下,不安看了黎杉一眼,“你……看过了。”
“是。”黎杉盯着那个信封,好像又回到昨晚他看信时那个复杂的心情。
“只是,我才知道,原来妈妈一直在受病痛折磨。”
黎桉叹了口气,“当时妈妈在更年期,我正接手刚家里的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你还在上学,也无法分心,妈妈她故意隐瞒,我也是在她去世后看信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