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苏夏大四那年,顾靖宸要去北京出差两个月。他们在一起之后,他们极少分开那么长的时间,当时,她在机场像只无尾熊一样黏在他的身上,满脸都是不舍:“两个月呢,要那么久,那么久。现在天气那么冷,晚上都没有人为我暖被窝,我晚上要睡不着的。”

顾靖宸微微勾唇:“原来我的作用就是暖被窝?”

苏夏红着脸:“那,那也不是。”

除了暖被窝,还有很多其他的作用。

他将她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声音低沉又仿佛带着一丝丝地性感:“回来后,每天替你暖被窝。”

她的脸更红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蹭来蹭去:“出去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要记得不要被大都市的女孩迷花了眼,为我守身如玉。”

顾靖宸揉了揉她的脑袋:“嗯,一定为你守身如玉。”

这是他的承诺,那么久了他仍旧记得。

苏夏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情绪,回望着他的漆黑深邃的眸子,他的眼睛向来都那么漂亮,对着她的时候会有难得一见的深情。

她的心脏抑制不住地跳动起来,胸膛之中很快被一种喜悦给慢慢填满,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她的脑袋出现一种晕眩感。

她想她一定是醉得很彻底,醉得忘记了过去,醉得无法控制自己情绪,醉得只想紧紧拥抱他,吻上他的眼睛。

顾靖宸抱着苏夏出门,将她塞到自己的车里。苏夏靠在椅背上,他冷冽的气息骤然而降,她呼吸一滞,害羞地不敢抬头。过了半晌,他的气息远离而去,她这才发现他刚才只是为她系安全带而已。

原来,她仍旧渴望他的亲近,期待他的温暖。

他正准备启动车子,她低声道:“你喝了酒,不要开车。”

他嗯了一声:“不开,你陪我坐会儿。”

苏夏点了点头:“好。”

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地相处过了。

他转头看她,声音幽幽地像夜晚的一缕清风:“苏夏,这两年过得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苏夏靠在座椅上,颓然地闭上眼睛,“可至少我可以幻想,幻想爷爷还在,幻想我们从来没分手,幻想一切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如今我回来了,爷爷的屋子冷冷冰冰,我只能跪在爷爷的墓碑前跟他忏悔,见到你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我知道爱情不是全部,可我快看不到我没有未来。”

顾靖宸心疼地看着她,言语之中全都是自责:“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究竟是我太自私。”苏夏流着眼泪哭着,任由眼泪静静流淌,“靖宸,你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你结婚了,我会难过,但是我至少觉得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舍得你?”

苏夏用手捂住自己冰冷的面颊,她快喘不过起来了。

苏贤仁工作最忙的那几年,他和她的母亲离了婚,年幼的她没人照顾就由爷爷来抚养,所以打小她和爷爷的关系十分亲近。

爷爷是个文化人,教她识字,看画。午后,太阳暖暖,他总喜欢将她抱在怀里翻看着相册里的老照片:“这个是你的姑奶奶,年轻的时候是我们这一带的大美人……这是你的小姑姑……”

年幼的她不懂事,咬着手指问:“姑奶奶和小姑姑在哪里呢,我怎么都来没见过?”

“她们都在天上。”爷爷双眼泛着泪花,目光充满恨意,他低声嘱咐她,“夏夏,顾家男人都是蛇蝎之人,你以后一定要避开。”

“爷爷让我对顾家男人避之如蛇蝎,可靖宸,为什么你那么好,为什么?”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崩溃,“好到让我根本忘记你的姓,好到我不惜和爷爷吵架,好到我愿为了你背弃一切。”

他们毕业那年,苏夏神神秘秘地让苏贤仁将爷爷接过来,说要让他们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只是她才刚带着顾靖宸进门,爷爷神色大变,他问他:“你是不是姓顾?”

在得到顾靖宸的答案之后,爷爷当下大怒:“你滚,马上离开!”

后来,苏夏还在尝试做最后的努力:“爷爷,他和他的父亲,爷爷都不一样,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用我这辈子的幸福发誓,爷爷。”

她无论说什么,爷爷都不为所动。

最后苏夏恨恨道:“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顾靖宸抚着她的脑袋,笑得很苦涩。后来,他第一次求了他的父亲,顾易迟。他与他的父亲自小关系不和,顾易迟听完由来,叹了一口气道:“这本就是我欠他们的。”

顾靖宸和顾易迟带着礼物登门拜访,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爷爷气急攻心,心脏病复发。

临死前,他拉着苏夏的手:“夏夏,答应爷爷,一定要远离顾家男子。我失去妹妹,赔进去了一个女儿,你一定一定不可以再重蹈覆辙了。”

第36章 缠绵

爷爷临死前,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干枯的手用尽了力气握住她的手。苏夏的面色惨白如纸,心一直跌入谷底,自责、悲伤又绝望,她闭上眼流着泪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爷爷去世之后,苏夏整个人都懵了,眼泪汹涌而下,声音堵住在嗓子眼都出不来。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顾靖宸从病房外走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向来清高、从不与人低头的他在爷爷的床前跪了下来,脊背挺直。

她呐呐地叫他的名字,可这一刻的她,无助又愧疚,她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一旁的苏贤仁从头到尾没有对苏夏说过一句重话,对顾靖宸也没有。他强忍着悲伤,叹了一口气,对顾靖宸道:“你走吧,否则她爷爷他走得也不安心。

顾靖宸缓缓起身,颓然地往外走,他模糊僵硬的背影在她眼中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他走了,她的心千疮百孔,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们的记忆从那天起就结束了,相爱却不能相守。

老天真是跟他们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让她遇上他,然后以最残忍的方式离开他。

爷爷丧礼办完之后,她整夜整夜地失眠,她不能联系他,也不能去见他。她愧对爷爷,也愧对爸爸,她收拾了行礼去了国外,一去就是两年。

两年前所发生的事仍旧历历在目,这两年她不敢去回想,而如今她醉了酒,全都浮现在脑海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