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菁怔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孟荻眼神凌厉,因为愤怒,表情有些扭曲,他抬高了声音对她吼:“你到现在还是骗我,难道跟我都

说不得实话?你家里的事情,我后来去打听清楚了,你为什么骗我?” 顾菁森然一笑:“就算不骗你又怎样,能改变些什么吗?这是很光彩的事吗?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

跟你说?” 孟荻愤愤地转过身去,顾菁咽下一口气:“现在跟我翻旧账做什么,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很漂

亮。” “我等了你半年,你一个电话都没有,你要我继续等下去吗?我为什么要做这样没盼头的事!”

顾菁很用力地让自己站得笔直,双手握拳,指尖陷在掌心,脑子很沉,她咬牙冷然道:“好,那我今 天正式过来跟你告别。再见,孟荻,我祝福你!”

顾菁提起自己的行李,她现在一刻钟都不要呆下去,再呆下去也是徒然伤心罢了。她才没走几步,身 后的人快速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祝福,离开的人有什么资格说祝福?明明是你做错

了事,为什么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对不起。” 孟荻失望之极:“这就是你的反应吗?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顾菁仰起头来,哽咽道:“孟荻,你让我怎么答你?” 孟荻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臂不放:“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把握住,我就原谅你。” 他明着是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可他的手再没有放开她。

39 互诉衷肠

顾菁站在原地,面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满目茂密繁杂的树丛,一如此刻她烦乱的心。她硬生生地把眼泪都 憋回去,许久才艰涩地说:“我不告而别,是我的错。只是孟荻,你不是孩子了,如今有了女朋友,认定了 便别再三心二意罢。我不要这个机会,也不需要你原谅。这样总行了吧?”

顾菁挣开孟荻的手,大步离去。孟荻脸色大变,连忙快步跑上紧跟着她,再次拉住她的手腕,倔强地看 着她,大声嚷嚷:“顾菁,你要是再这样走掉,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是应该的。过了些年,你总会忘记我的。”顾菁说着这番违心话,心里难受得厉

害,她又何尝愿意这样,只是那女孩子撒娇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她心里像是有被猫儿挠过

一般,有几个男孩子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孟荻顿在原地,唇色惨白,神情变幻莫测。他见顾菁一点都没有要逗留的意思,突然就蹲下来抱住她 的双腿,抱起她,让她像个毛毯一样折在自己肩膀上。顾菁啊了一声,拿着行李在他的背后用力捶

打:“放开我!孟荻,你疯了吗?” “你都不要我了,我是该疯了。”孟荻忍着痛,双手如钢铁一般紧紧地把她箍住,“你总是这样,一点点

妥协都不愿意,顾菁,难道我真的不值得你一点点妥协吗?你只会让我伤心,让我难受,你讨好我一次 不行吗?”

身上的血液都倒流过来,面色越发通红,心里又是惊又是气,在孟荻的眼中她就是这样的。几年来的

相处,他认为的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孟荻毫不顾形象地抱着顾菁走,这样的姿势显得异常暧昧,可他不

管,不顾别人的眼神,直接将她拉到宾馆去,顾菁连挣扎都不挣扎了,直接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妈的,

真的是太丢人了。

孟荻开了一间房,毫不怜惜把顾菁扔到床上来,恶狠狠道:“你自己把衣服脱了,脱了我就原谅你。” 顾菁被孟荻这么拉过来,本身就是一肚子气,从旁边捞了一个枕头就往他身上砸,顺手把靠近她的孟

荻给推开了:“身上沾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你还有脸靠过来。” 孟荻终于是泄气了,脸上那怒气怨气都化开了:“顾菁,你要指责也总得听我说句话吧。我跟她什么

都没有,除了刚才被你看到的那下。” 顾菁冷笑一声:“跟她什么都没有,那前面十几个呢,总有过什么吧?”

孟荻吃惊:“谁说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我就找了十几个又怎么样了!你那么聪明我奈何不了,所以我就找几个笨一点的听话一点

的,不行吗?她们加起来都比不过你!”孟荻对着顾菁吼,“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你不知道,然后 六个月再没有一个电话,我每天盼啊盼,我就想只要你一句话,就算你不回来,我也愿意出去找你,可

你呢可你呢......你既然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痴痴傻傻地等下去?” “我刚刚见到你回来真是开心疯了,我跟她之间本来也没什么,可我就想气气你,想知道你还在乎不

在乎我!” 顾菁还是瞪着他看,眼中湿意渐浓:“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说了又有

什么用?你让我跟你说我爸爸赌钱输了很多钱,借了高利贷,房子卖了,生意散了,除了逃什么办法都

没有。我是不是还要告诉你,我每天打三份工,从早忙到晚,却连上学的钱都没有?我是不是还要跟你 说,孟荻,你等我,等我回来,我哪儿还有脸说这样的话?我宁愿你恨我忘记我,也不愿你知道真相痴 痴傻傻地等着我。”

孟荻脊背一僵,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他缓缓地在她的面前蹲下来,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双膝之 间,声音哽咽:“菁菁......”

顾菁用手背擦了擦脸:“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么会离开你?高三那年我妈提议移民,我说什么 都没肯,愿意一个人留下,后来还因为你跟我妈大吵一架。可如今这种状况,我又怎么敢让你等我......

如果我只是一无所有,我很愿意投靠你。” 孟荻呆滞了片刻:“你留下来好不好,我愿意每天打三份工,替你还债,咱们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会

还掉的,好不好?” 顾菁低垂着眼,任由泪水一滴一滴掉落,隐在他的头发里,她抚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又硬又粗,像

他的臭脾气。眼泪还在掉,唇角的笑容却是缓缓绽放,带着浓浓的感动。她俯□虚环住他:“你本来就 不爱学习,要是知道我不再上学,你一定会想,顾菁那么爱学习都不读书了,我陪着你,反正读书没什 么用。以你的性格绝对做得出来。”

孟荻的身体轻微抽动,这是顾菁第二次看到他在哭。

“我原本以为你是放假了来看我。”孟荻扯着她的手,唇还是因为难以置信轻轻地颤抖着。

“我真的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回来,我总想着我或许要十年八年才能回来,到时候你早已娶妻生子, 那样真的太遗憾了。”

孟荻抬起头来,脸上湿湿的,他的眼睛红彤彤的:“顾菁,我只要你一句话。不管八年十年,只要你 未嫁,我便等你。”

顾菁眨了眨眼睛:“眼下的那个呢?” “那个本来就没影,你不要再问了。”孟荻再度把头低下来埋在她的怀里,使劲蹭,“我心里只有你,我

等你等得快要绝望了。” 顾菁扒拉着他的头发,她不知是该信他还是不信他,只是眼下她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怔忪了半

晌:“我饿了,我从早上一回国就过来找你,什么都没吃。” “我马上去给你买。”孟荻匆匆地跑出去,顾菁一人坐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前方叹气。她来得不是时

候,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一幕,但是她又怎么舍得他,近十来年的相处,她又如何舍得拱手让人。孟荻气

喘吁吁跑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把关系理顺,脑子里乱糟糟的,孟荻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在她的面

前,“先喝点牛奶吧,这个是我们这儿最好吃的海苔鸡排饭,很好吃的。”

顾菁吸着牛奶:“你也对她们这样好吗?”

孟荻有些懊恼地揉着她的脑袋:“我错了,顾菁我错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他趴在床上,像只闹 别扭的小狗,“我是被我室友骗过去的,就一起去吃了个饭。老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顾菁把牛奶吸干净,默默地打开饭盒,看起来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你相信我,我发誓!我当时本来是想掰开她的手的,看到你这样就想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