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青沐听得心急如焚,“怎么了,青赐这样,青睿又出什么事了。”

“说他的腿又不行了,真是急死人了。”薛掌柜故意提高嗓门,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不可能啊,我明明……”青沐话说到一半就被薛掌柜连拖带拽带到里间去了。

“青睿的事待会儿再说,先去看看青赐,我看他的情况也危险得很呢。”

青沐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待薛掌柜解释了一番,他才缓过劲儿来,“我就说吗,怎么会这样。”

“为了救他们哥俩,杜怀安都惹上人命官司了,你可得警醒着些,别让人发现了端倪,坏了杜老夫人的事。”

薛掌柜再三叮嘱,青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杜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一定小心。”

杜怀安赖在牢里不出来,何方没办法,想尽一切办法去查罗大人的死因。

当时场面混乱,箭是从外头射过来的,还是掠影的手笔。

仵作验尸之后排除了掠影的嫌疑,箭的走向表明它是从外头射穿了罗大人的心脏。

可单凭一支箭也无法断定箭是杜家下人射的,就算是,也不能说明杜家一定跟此事有牵连。

但同样的,也没法说这事就跟杜家没关系了。

找不到一点儿头绪替杜家开脱,何方焦头烂额,这案子这么拖下去,杜怀安那尊佛就一直赖在大牢里,让他寝食难安。

周达小心提醒,“大人,杜怀安既然敢坐在牢里等结果,或许这事真的跟杜家没关系,真正的凶手也可能是他那些盟友。”

“他们没有杀人动机啊,我调查过了,此事一直是罗大人在周旋,可以说罗大人是他们的主心骨,说不通啊。”

事情陷入僵局,何方只有用最笨的办法,一个个搜寻嫌疑人。

不等他把在场的人一一找来,罗家的人就来了。来的是罗大人的大哥,江南罗家的嫡长子罗平。

他只有一个诉求,要杜家给他弟弟一个说法,侄子已经被杜怀安他们还得断了子孙根,如今连弟弟也死在杜家的箭下,他态度强硬,必须要杜家给个说法。

何方头疼不已,只能好言劝慰,说案情尚不明了,没法确定他弟弟的死于杜家有关联,请他稍安勿躁。

罗平哪里肯依,说老母亲已经急火攻心,昏厥了数次,查了那么久都没法洗脱杜家的嫌疑,杜家的弓箭就是最好的佐证。

没有从何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罗平直接在知府衙门门口搭了棚子,上面写着大字,字字句句都是讨伐杜家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一个杜怀安已经把何方搞得焦头烂额,如今又来了个罗平,这等于是把何方架在火上烤。

杜家他得罪不起,罗家也不是等闲之辈,现在全城的百姓都在等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他连睡都睡不安稳了。

与何方相反,牢里的杜怀安倒是住得安稳异常。他住在单独的隔间里,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书桌都是上好的花梨木做的,笔墨纸砚书本典籍一样不少。

他每日在牢里读书,写字,累了就休息,闲时还听听其它牢房里的人或争吵或八卦,倒是惬意得很。

何方走投无路,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主意,来找杜怀安取经,

“杜公子,您当时在场,能不能给个提示,这人到底是谁杀的?”

杜怀安两手一摊,“何大人,我可是嫌疑人啊,难道我告诉你罗家和其他人都被收买了,要置杜家于死地这样的话你会信?”

第177章 还有内幕?

何方愣住了,难怪杜怀安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原来这里面有那么多小弯弯绕绕。这哪里是寻常命案,分明就是朝廷党争,这案子他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惊魂未定地出了牢房,何方后背都在发凉,他招谁惹谁了,被丢在这种不毛之地还能遇上党争,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何方陷入了沉思,他虽然一心想要动一动,可参与党争谋求升官风险太大,动不动就是株连九族的事情。

他不参与党争,事情却主动找上他了。

片刻犹豫之后,何方已经豁然开朗了,管他谁跟谁争,只要他不站队,本本分分做事,至少可以明哲保身。

没有任何背景,可以做到一郡知府,何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愚蠢,只是这些年过的浑浑噩噩,越发显得他平庸无能。

罗大人之死可能牵涉党争这件事他谁也没说,也没有深究背后的缘故,查案他不在行,可陇北郡也人才济济,他一道命令下去,一天之内陇北最出色查案高手就都来给他报道了。

都说这天底下没有完美的犯罪,没过几天,杀害罗大人的真凶就被缉拿归案了,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侍从之一。

那侍从一口咬定,是罗大人平日太过跋扈,不把他们下人当人看,所以积怨已久,便趁乱杀了他。

何方也不深究,直接让他签字画押,将人判了秋后问斩,又拿着口供去大牢将杜怀安请了出来。

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杜老夫人终于露面了,接了杜怀安,她还特意向何大人道了谢,感谢他还杜怀安一个清白。她还提醒何方,罗大人的死也许没那么简单,让他好生看管那个侍从,免得节外生枝。

可惜话刚说完,就有消息传来,那个侍从悔不当初,在牢里自缢身亡。

杜老夫人也不十分意外,带着杜怀安回去了。

一路上,她拉着杜怀安瞧了又瞧,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你可怨祖祖没有第一时间来搭救你?”

“祖祖说的哪里话,祸是孙儿闯下的,差点连累了祖祖,祖祖不怪孙儿就好,孙儿如何会有怨言,孙儿任性,让祖祖担心了。”

杜怀安规矩礼仪处处周全,又没有半点卑躬屈膝的模样,才半月未见,已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周身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杜老夫人看着他,脑海里不自觉就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样子,这大概就是血脉的力量的吧。

“祖祖,你在想什么?”杜怀安的话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慈爱地笑了笑,“我在想我们怀安长大了,可以替祖祖分忧了。”

“祖祖放心,孙儿一定好好学本领,守护祖祖,守护杜家。”在杜怀安看来,杜家是祖祖的心血,而整个家族里没有一个能替祖祖分忧的,他就想快快长大,让祖祖不再那么辛苦。

“岳麓书院的事,你不要跟祖祖说说吗?”虽然杜怀安一片孝心让杜老夫人很是受用,但该过问的事情她也毫不含糊。

“祖祖,这事是孙儿处置不当,下手狠了些,如今又加上罗大人的事,这事恐怕没那么好平息,孙儿愿意亲自去往各家道歉,绝不再杜家。”

这话一出,杜老夫人的脸色便沉了几分,“你在牢里呆了这么几天,就想出这么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