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是在努力之下逐渐变好。
7
那时候他才懂自己曾看过的一句话:
虚假的痛苦可以用千万种语言来反复描述,真实的伤痛却无法以任何文字来形容。
8
那段时间他的爱好是拍照,万物皆可拍,不过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种能够让自己“喜欢这个世界”的方法而已。
当时来参加节目,也是公司做了管风弦的“思想工作”。毕竟有他那样的脸,不在娱乐圈闯荡出一番天地,有些对不起造物主的恩赐。
管风弦自己并没有什么长远的目标,对他这种从求死边缘被拉扯回来的人来说,能够顺利地感知世界,体会阳光已经很好了。
所以对方告诉他,要不你就先定一个小目标吧,比如说,把从《星光熠熠》第二季出道作为短时间内想要达成的期求。
但这场原本应当的合宿,令他险些重新拾回许久未曾经历的,极度想要与世界失联的欲望。
9
在病情得到控制,基本痊愈后,管风弦对外界的食物重新有了反应,不需要依靠药物来抵抗病症,也终于有了些久违的食欲,睡眠亦不再用得着依靠安眠药的帮助。
管风弦知道自己终于有了那种他求之不得的“求生欲”。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所以公司的负责人的话,说服了管风弦。
10
二公之后,关于谢逅奶奶手术失败病逝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对于谢逅,大部分人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但私下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很多,谢逅脾气虽不好,但总不能一一排查。这种负面的消息往往传播得是最快的,因此就连管风弦,都略有耳闻。
那时管风弦的境遇和他类似却又不同:
在早期受到的言语和孤立的霸凌行为是看他寡言少语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而东窗事发后节目组开除了两名无关紧要的练习生,保住背后真正的推动者也是意料之中。
虽然也没有人再敢对他做什么,但总归也有些“管风弦抑郁症”的消息成为了谈资,练习生们有时甚至需要用这样的话题来维持关系,或者抒发情绪。
乌托邦?桃花源?只是用热血和努力作筏子的巨大泥沼而已。
11
《星光熠熠》第二季的成团组叫做K-rush,这个组合出道后发展得一塌糊涂。
在节目播出早期,原本是打算和师兄E-Star一样定下五年的基本成团时间的,但由于各成团成员公司的为了谋求更大程度的利益,最终多方商讨失败,这个限定团的成团时间,从两年730天开始倒计时。
粉丝不和,对内成员关系寡淡,矛盾逐步激化,甚至没撑到两年,这个团体就名存实亡。
甚至在论坛里,K-rush的花名是“碎”。
含义一,成员关系玻璃般廉价易碎。
含义二,成员集体活动极少,各自跑通告,上节目,自我介绍也很少带上组合名,团队像是什么易碎品,四分五裂,人心涣散。
陈思燃在赛后被爆料赛时有女友,聊天记录曝光后和女友嘴黎昼的消息罪加一等,直接被云上娱乐半雪藏。后期被重扒《星光熠熠》第二季的论坛鞭尸,指控他赛时抱团欺凌顾夜宁等练习生,干扰他人选曲,再度受到重创,自此销声匿迹。
史桐在被公司与节目组一路保到决赛夜后,合宿期间因偷拿谢逅的高价钢笔而闹上热搜,而后过了很久,才看他在Tiktok的带货直播出现,靠说些无关紧要的合宿时期的练习生小料吸引眼球。
洪瑛隆劈腿轶事闹得沸沸扬扬,粉丝撕赢了战役,撕退了导师徐若瑾和女性选管,也撕出了饭圈人人避之不及的糟糕名声,加上实力平平,德不配位,力推不红,最终悄无声息糊成了半素人。
陆航退队,演员路本来就是他的第一选择,《星光熠熠》不过是他的一块成名的踏板。他资源倒是还不错,公司为他撕下了耽改剧的“大饼”,剧还未播就三天两头因为恋情住在热搜,走红未半而中道崩殂。
齐继后来出了些solo专辑,经常跑一跑音乐节,在一些综艺刷刷脸,算是发展得还不错的一位。
黎昼选秀第二年重新考学,成功帝戏录取。
云上娱乐毕竟是大公司,黎昼又是选秀出身,自带粉丝的皇太子,还没入学就被塞进了某电视台的王牌综艺里做常驻,性格腼腆但温柔有礼,又有各种前辈多加照顾,因此在这个圈子里走的还算顺风顺水。
明烨和黎昼同年考学,但相较于黎昼,文化课不过关,因为落榜被路人笑了大半年,次年复读重考,进入帝影,去的却是导演系。
管风弦...管风弦在圈子里浮浮沉沉,依旧作壁上观,云端看厮杀。
谢逅科班出身,家境优渥,背靠和风传媒,本该是所有人里数一数二顺利的一位,但出道未满一年宣布退队退圈,引发激烈讨论。
管风弦对此倒不意外,在他看来,选秀节目后期谢逅的问题就已经初见端倪,以他奶奶去世为分水岭管风弦甚至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点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谢逅没有选择退赛,都是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自己有什么资格评价谢逅,管风弦自己那时候也好不到哪儿去。
12
《星光熠熠》第二季是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但又没办法离开的地方。
在这里,练习生们过着一种不喜欢,但又摆脱不了的生活。
13
有一段时间,因为各种负面消息缠身,节目观众反馈不佳,加热度下降,不如第一季有热度,节目组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增添“可看性”。
虽说是“可看”,其实就是折磨练习生,再通过他们令等候在外的粉丝深受煎熬,顺带让路人看看热闹。
譬如说,抽选了一部分练习生,让他们来阅读外界对他们的恶评。
管风弦很幸运的没有被抽到,但他对这种幸运保持怀疑的态度,更相信是自己的公司帮他拒绝了这个能够制造话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