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编舞,我不确定我们三公舞台的衣服有没有定下来,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上辈子令他印象深刻的,和他们的制服区别并不算太大的翻领校服,顾夜宁觉得不行。而因为三公后票人换组还没开始,每一组的正式成员未定,因此他认为,舞台服装也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不会影响节目组的利益,还有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没想到导演居然没有立刻否决他的想法,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随即说:“但你要知道,如果你最后离开了《第二颗纽扣》组,或者大费周章之后,还是整组现场票排名靠后,舆论会是怎样的吧?”

毕竟在节目里,练习生的权限很小。顾夜宁这种直接找上节目组表明意愿的行为暂且不提,连二公自己沟通细节和道具,大部分练习生都不会去做,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练习上,至于其他的,都依赖于道具组。

“我知道。”

他也清楚目前虽然自己的风评不错,人气也很高,但是对他这样的练习生,大众会更苛刻。

“还有,相比于你,你们组排名在二十三位到七十位的练习生,才更需要加票。”导演的眼睛锐利地看向顾夜宁,“哪怕你这一组不拿到加票,按照你目前的排名和票数,下一轮淘汰,C位还是十拿九稳的事。”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顾夜宁没必要考虑同组其他练习生的处境,以现在顾夜宁和第二位以及出道组的票数断层情况,他不会因为三公舞台输给其他练习生,拿不到加票就从稳固的C位掉下来。

顾夜宁坚持说:“但我还是想努力一次。”

他的胜负欲和完美主义不能容忍自己表演出上一世那样一个舞台,也不能接受自己所在的组被好几个组现场投票战胜。

导演看着他。

像是在掂量什么,权衡利弊,半晌他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拍了拍顾夜宁的肩膀。虽然这笑容不达眼底,看起来只是商人表达友好的方式,但对顾夜宁来说足够了。

“好吧,小顾。”他说,“那你就试试吧,你所说的部分,你自己和编舞老师商量,你们组的服装到底想要怎么改,今天之内要给我,和服装老师一个答案。”

他顿了顿:“你们的三公舞台距今,不到两个星期时间,最后的结果如何,你也清楚要由你自己来背。”

本质是利益置换。

导演给他的所谓“权限”,也是在舆论偏向顾夜宁,大批粉丝和观众依旧坚持质问节目组的情况下产生的。

尤其是顾夜宁在当晚看到盛繁的手机里,节目组新发的那条微博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更清晰了。

他们发微博表示,关于顾夜宁,以及三公的部分表演舞台,有小小的“惊喜”在等着大家,希望大家可以好好期待。

不得不说,一部分节目组请来的水军将舆论往“补偿顾夜宁”的方向带是有效的,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间。

顾夜宁的粉丝一边要继续冲节目组,要求给个说法,一边也的确因为三公选曲的失误正焦头烂额,内战不断,甚至没空去暴打别家粉圈了。

顾夜宁甚至怀疑,自己去找导演讨要所谓的“权限”,也是节目组设计好的一环。

对此卫南星表示:“他们没那么多智近妖。”

空有小聪明,恶毒却从不少半分,利益至上罢了。

*

在和组内的其他练习生宣布此事上,顾夜宁没遇到什么麻烦。

陈思燃摆出了“看你努力”的姿态之后,其他的练习生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本来这里就是排名与实力为尊的地方,隐约以顾夜宁为首,更别提不少练习生被分到这个组之后,已经抱着“估计现场票打不过那些组”的心态沮丧不已,听顾夜宁说想要做点改变,哪还能不懂他的意思。

他们甚至短暂地燃了起来。

跟拍摄像师如实地将这些画面记录下来,作为未来“惊喜”的素材。

在某一日难得能和自己的舍友一起吃晚饭的录制间隙,顾夜宁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第二颗纽扣》组对于原本主题做了哪些修改。

“所以你是打算,在校园背景的舞台里弄战损?”这是管风弦对顾夜宁所描述的内容的理解。

顾夜宁说:“不是战损...没有战争,但是你说得对,的确有受伤的部分。”

谁说外部的受伤才配有战损?

心灵受到的伤害甚至比外伤更难痊愈。

他解释说:“主角表白最后是失败了,这首歌前半部分是在心怀期待地唱,“我想要在毕业前把校服的第二颗纽扣给心爱的女孩”,下半部分是在悲伤地说,“她拒绝了我的纽扣,朋友们毕业快乐”。”

管风弦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错,对歌词的总结很到位。

“所以其实归根到底,你想搞反差?”一直默不作声听他们对话的卫南星精辟地问。

顾夜宁点了点头。

因为是校服的纽扣,所以他们的舞台装定死了校服。但校服有很多种风格类型,校服也未必非要齐整漂亮。

“那你们的舞台,和小清新的校园表白毕业曲,就有点出入了,这样也没关系吗?”卫南星又问。

顾夜宁说:“导演没说不可以,就是可以。况且,谁说唱着“毕业前的告白”就一定要走既定印象里的路线了呢?”

况且那都是大众先入为主的想法,不代表他们真的要毫无新意地这样做,既然节目组已经对外传达了“惊喜”的讯息,那么他当然不能让这个“惊喜”平平无奇。

卫南星不再说话。

管风弦说:“你有点变了,夜宁。”

顾夜宁还在等他们给自己的建议,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这么一句,他没理解管风弦的意思,追问说:“什么叫变了?哪里变了?”

管风弦说:“姑且算变勇敢了吧。一公的时候,别说和节目组提意见,想要做出改变,就连对组内的练习生,你也完全不会出言反驳的。”

顾夜宁闻言一笑。

“说到一公,明明还没过去多久,但是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他感叹说。

管风弦说:“大概是从冬天来到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