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什么叫你该做的事?”季商问。

桑落抬起头,努力维持表情,做出轻松和诚恳的模样:“既然我和许……Em?ke要结婚了,情人节这种日子,我当然是要和她一起过,哪有和哥哥一起过的。”

季商皱起眉头,但语气却缓和下来,带着些许的安抚意味:“我不是和你说了,你不用勉强自己,不想结婚就不结婚,我”

“我没有不想!”桑落蓦地开口打断他,又说,“之前我可能不想,但现在我想了。”

季商脸侧的咬肌幅度很小地滑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线明显沉了下去:“现在想了?”

“对。”桑落点头,既然无可避免,索性把话摊开了讲,“最近和Em?ke接触多了,发现她比我想象中讨人喜欢,和她结婚挺好的。”

听到这声喜欢,季商眼睛眯了眯,将这几个字在齿缝间转了一遍:“讨人喜欢,讨你喜欢了?”

桑落眸子有一瞬间的收缩,季商往前走了一步,带着压迫感地朝着桑落靠近:“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移情别恋,喜欢许公主了,要去和她结婚,是这样吗?”

他语调平稳,但眼神却沉得像风暴欲起的海,桑落像是承受不住,脚步往后退了些许。

短暂的默然之后,他一边点头说“你可以这么认为”,一边转身往卧室里走,没走出两步,季商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桑落被迫停下,感受到他滚烫潮湿的掌心温度,也感受到轻微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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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不要任性,”季商好像很疲惫,目光里浮出几分无奈,“公司的问题我会解决,不需要你去结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这么多年,季商没少用这种语气哄桑落,可是这却是唯一一次,桑落听出了几分无力的恳切。

他放软态度,放低姿态,好像也很没有办法,只希望桑落相信他,乖一点,给他一点时间,他能够解决眼下困境。

桑落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季商的手抓住了,难以言喻的酸胀和心痛占据了桑落的全部感官。

他想说好,却知道自己不能说,他不应该再让季商去替他承担压力。

默然良久,桑落抽回手,看着季商说:“哥,你不用这样,我没有勉强,也没有逼自己,我自己愿意的。”

季商看到桑落眼眶有些红,那双小狗似的眼睛里有他熟悉的固执,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固执地索求,而是平静的坚持。

他是真的愿意。

意识到这一点,季商心头忽然一空,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被抽离,在失去控制。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说好的。”桑落冲他笑了笑,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在悉尼的时候,你答应我让我追你,追不到,就回来自愿去结婚。”

季商走到他面前,目光和掌心同时拂在他脸侧:“你追到了,所以不要去和许公主结婚。”

桑落抬眼看着季商温柔得近乎深情的眼神,心脏停跳了一拍,旋即一股浓郁的悲哀笼罩下来,强行抑制住了他的心动。

追到了吗?

可是半个月前,他们还在新加坡时,季商明明是希望他能听桑榆的话,乖乖回国接受这场婚事。

季商有这么好追吗?

如果是,为什么在半个月之前,季商只会疏远拒绝他,说他们之间不可能,说他永远都只是弟弟?

默然片刻,桑落忽然轻笑了一声,他下巴轻蹭季商的掌心,像是贪恋最后那一点暧昧与温情。

“哥,其实你不用这样照顾我的情绪,”桑落挡开了季商的手,平静而理智地说,“我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开心,健康。”

“拿爱情治疗抑郁症的人没好下场,更别说是虚假的爱情。”

桑落毫不留情地撕开假象,亲手让这场短暂的虚假爱情,犹如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破灭消散。

季商倏然沉默下来,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凝滞,像是不可置信,也像是被戳穿谎言之后的迟滞。

桑落觉得是后者。

默然许久,季商才又开口:“你是觉得我是因为你的病才这样吗?”

“不然呢?”桑落脸上的神情变得漠然,“难道你突然转性带我去泰国,不是因为你知道我得了抑郁症吗?”

从新加坡到泰国,季商的态度可以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除了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桑落想不到其他原因。

如果在悦思酒庄的时候桑落没有意外看到季商的微信,如果季商不是正好就在他们决定去泰国那天和徐医生加上好友,桑落或许还能认为季商的退让是基于那一点喜欢。

可并不是。

所以季商会在四面佛前求他平安健康,所以季商容忍他,纵容他。

季商没有说话,他像是陷入了另一种不知所措,又或者只是因为这是事实,他无法否认。

桑落:“哥,我不怪你,在泰国我其实挺开心的,只是”

“我喜欢你,”季商忽然打断他,目光专注而深情,“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桑落沉默了,好像这句话已经超过了他大脑的解析能力,他的脑子乃至表情都出现了好几秒的空白。

换个时间听到这句话,桑落觉得自己可能会开心得要疯掉,但现在他却只觉得无言以对,然后从心底生出强烈的抗拒和生气。

“一个多月前,你还不是这么说的,你疏远我,不见我,拒绝我,然后就那么几天,你就喜欢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情?”

桑落的呼吸因为情绪而变得急促,已经开始失控了。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我要吻你,你总是躲开?为什么我要和你做,你拒绝我?”

室内的空调温度是舒适的,可桑落还是出了一身热汗,他想起在曼谷酒店的浴室里,床帏间,那些闷热黏腻的亲密触碰。

面对他的一声声质问,季商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紧盯着他。